睫毛湿润,显然刚哭过一场。
张大坤看着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都快碎了,他连忙坐到蔡凤身边,才搭上她的肩膀,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身上已经没肉了,摸上去全是硌人的骨头。
明明才二十天没见,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张大坤心如刀绞,“咋了呀?”
乔善和乔山林远远看着,都不敢去打搅这对夫妻。
蔡凤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她趴在张大坤的肩膀上,泪如雨下,“彤彤,彤彤不行了。”
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一天前,彤彤的病情急转直下,抢救后,医生跟我说,虽然她的生命体征还在,但意识全无,基本上可以放弃抢救。我不甘心,所以彤彤现在正在ICU。”
“留观三天,如果还是一样的情况,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有点类似于脑死亡,但又不全是。
脑干发生结构性破坏,会直接导致呼吸功能停止,但彤彤还有微弱的呼吸。
可一离开ICU,就是死。
普通家庭,根本无法负担ICU的天价治疗费,更别提张大坤一家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说的啊!”
张大坤说不出是遗憾还是难过,又或者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蔡凤抹了把泪,强颜欢笑,“我咋能和你说嘛,你在工地上心思一恍惚,指不定就摔哪儿碰哪儿了,我不能没了女儿再没了你撒。”
张大坤紧紧地搂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一个大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哭了。
乔善眼眶也红了。
她忽然明白了那句话,有些人,仅仅是活着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真的是不容易。
“爸。”
乔山林同样十分动容。
张大坤哭到泪水都干了,才狼狈地松开蔡凤,这个角度,恰好看到蔡凤胳膊上的针孔。
他瞳孔缩了又缩,“哪来的?”
蔡凤慌慌张张地想往后藏,却被他拽住,“我问你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