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式浓缩非常苦,但是面对收银员的询问时,她并没有顺势调节糖量,想必她应该不常喝咖啡。七海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已经非常顺手地额外抓了一份白糖和奶精。
一会儿在离开时,顺手送到她的桌上吧。
“加点这个,会好喝。”
面对突如其来的小小赠品,少女讶异地抬起头望向他,圆圆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七海平静地移开目光,心底漾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惊讶的样子也好像小兔子。
七海建人知道自己有什么坏毛病。
无论是周围的同事,还是曾经的同学,还有以前的挚友,大家都说他长了一副生人勿近、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长相。平时说话做事都恪守规范,一板一眼,看人的眼神似乎也是冷冷的,让人不敢亲近。
但是他在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时,根本无法坐视不理。
所以在看到那个露出窘迫神情兔子一样的少女时,在看到跌倒哭泣的小女孩时,在看到被困在车下无法逃脱的司机时,七海建人还是站了出来。
即使会因此丧命,而他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加油呀,这位黑眼圈重得像熊猫一样的小叔叔。”
少女轻巧地转了一圈手中的长镰,他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在流血,而她不以为意:“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什么?
她稍稍弓起背,小兔子变了,她并不再像一只食草动物,此时的少女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在轻巧的一蹬后,她高高飞起,血色长镰于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长弧。
如同在鲜血中摇曳的舞蹈,少女脚步轻盈地在三只咒灵间穿梭游戏。每一次血镰锋芒的闪光都收割一道诅咒的生命,她在咒灵的嘶吼中斩下诅咒的头颅,血镰轻而易举地刺穿黑雾的胸膛,在她同样滴落的鲜血计时中,诅咒的存在也走到了尽头。
“最后一只。”
千晴一个旋身,甚至没有用上更多的术式,血镰刀的长刃抹过,第三只咒灵就这样被她一举祓除。
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流下,在指尖汇集,轻轻滴落。千晴松开血镰,任由它重新化作鲜血落向地面,而她抬起手臂,舔了舔刚才她自己割开的伤口,迈步走向正在把司机从车底下拽出来的七海建人。
最后一个被压在车下的人被救出,七海扶着车身,熬夜过后又骤然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件,他不免感觉有些眩晕。
他抬起头,看着一点一点舔着自己手腕伤口,停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女,七海觉得自己的眩晕感更重。
“已经没事啦。”千晴含混不清地说,唇角还带着自己的一抹血迹,“你一会儿还要回去上班吗,黑眼圈小叔叔?”
七海眨了一下眼睛,第一时间并没有做出回答。
千晴误解了他的犹豫,她放下手腕,震惊地问道:“不会吧,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回去上班?赶紧找个医院躺几天吧,不然你就要为公司猝死了!”
七海轻轻摇摇头,他伸出手,指向千晴的手腕,哑声说:“我没什么事,但是你也有伤。”
千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先前这具身体在为两面宿傩抢夺手指的时候近乎疯狂地割伤自己放血,在原本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层层叠叠触目惊心的伤痕。在那些伤痕之上,最新的那一道伤口边缘翻卷起来,露出里面赤红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