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张妈妈转身下楼,不得多时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之上一壶酒,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杯子。
颜思雨见得张妈妈直奔徐杰而去,心中一紧,便是琴弦都错了几个。
便听张妈妈开口说道:“徐公子,这是奴家女儿给公子备的好酒。”
正是酒酣的徐杰,转头一看,大手一抬,只叫:“请张妈妈倒上!”
张妈妈闻言放下托盘,玉杯子放在徐杰面前,拿壶倒酒。
酒一倒下,粱伯庸便是惊呼一声:“葡萄美酒夜光杯啊!文远好大的脸面!”
张妈妈也接话:“徐公子,西域葡萄酒,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徐杰自然认得葡萄酒,也喝过不少,倒是不觉得惊奇,拿起玉杯就饮,一口入腹,只道:“再倒一杯!酸涩爽口,只是酒味不浓。”
徐杰是真有些喝多了。
一旁的粱伯庸一脸的心疼:“文远真是暴殄天物,这般的好酒,岂能如此牛饮?张妈妈快给在下也倒上一点。”
张妈妈却笑道:“这可是颜大家送给徐公子独享的。”
徐杰又是一饮而尽,抬手再挥:“张妈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徐公子做主就是,反正这酒是徐公子你的了。”张妈妈方才不情不愿给粱伯庸等人倒上。这壶葡萄酒,可是张妈妈压箱底的珍藏,也有了不少年头。乃是张妈妈当年还是花魁的时候,江南有豪富人家送的一小桶,桶装泥封多年,从来舍不得招待人,相比之下,那玉杯子倒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今日只怪那女儿不省心,教她这个妈妈实在无可奈何,心疼肉疼。
众人浅尝细品,徐杰牛饮几杯,这壶葡萄酒也就见底了。
张妈妈看得众人尽兴,又看了看徐杰,方才开口道:“徐公子,酒兴正好,一会颜大家当下楼回去了,得换别家的清倌人登场了。徐公子是不是……”
粱伯庸闻言便道:“文远啊,吃人的嘴短啊。”
徐杰当真酒兴正好,转头看了看台上的颜思雨,正见得颜思雨一脸的不安,开口说道:“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元夕今日,便教颜大家名动天下!名头压过天下所有花魁大家。”
徐杰刚才还与何霁月说喝不醉,此时话语之中,已然有了许多醉意。不知这酒后的睥睨风范,这“大言不惭”的气度,是不是学了那个斗酒诗百篇的大唐李太白。
徐杰语出惊人,文人自负,文人托大,似也从来没有过这般自信的,开口就要让别人名动天下。与其说是让颜思雨名动天下,不如说是在自卖自夸,夸赞自己要写出的诗词将名动天下,在说自己的词要压过天下所有的文人。
这般,实在太过自负了一些。
全场众人,忽然闻言全部安静了下来,就连头前颜思雨的琴也停了拨动。
粱伯庸见得全场眼睛皆看向徐杰,连忙开口给徐杰下个台阶:“今日文远是喝多了些,开开玩笑而已,文远的词向来极佳,我等拭目以待。”
不远一桌,有人喃喃一语:“狂生徐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