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自己无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弟,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没,一点一点地被血雨腥风浸透,却无能为力。
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好在他心中始终怀有念想,想着死后或许能与姒姬重逢,或许能让元彻幡然醒悟。即使都不行实现,至少能救以念和元彻一命,如此也不算冤枉。
此时,韩慕白坐在廊下,正在一张石桌前写着东西。
笔墨在宣纸上缓缓铺开,这些纸笔是他让萧元彻拿给他的,萧元彻嘲讽他死前还有兴致吟诗作对。却不知,他要来这些纸笔写的并非诗词歌赋,而是绝笔遗书。
韩慕白提笔写着“元彻亲启”,一笔一划,工整清晰。
他记起儿时的正仰着一张英俊而稚气尚存的年轻脸庞,认认真真地说:
“大师兄,等我出息了,天天都给你和念儿卖糖葫芦吃!”
写着写着,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下来,仿佛又回到儿时青葱美好的岁月里,忘记了如今身陷囹圄。
“你在写什么?”忽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手出现在他落笔的视野里,正欲拿过那张宣纸。
韩慕白一怔立刻按下纸,道:“没什么.......”
萧元彻并未去抢,收回手交叠抱在胸前,讥笑道:“莫不是大师兄写了些什么淫词艳曲,不敢给师弟看吧?”
韩慕白不去辩驳,默默收起了桌上的宣纸,才抬起眼来,“你来找我有何事?”
“道以念瞎了,她求我让你去给她治眼睛。”
韩慕白紧张地站起身来,来不及过多思考,担心以念也如他一般遭受了酷刑,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瞎了?”
他这一问,再次引发了萧元彻的猜疑。
萧元彻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有些阴沉:“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何而瞎吗?”
韩慕白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又如何得知?以念身为魔族之人从小修习玄霄功法,本就是逆天而为,自然底子差。多年前,她也曾无故失明,我侥幸才将她治好。可如今是你对她用刑折磨所致!”
他并不擅长医治疗愈系的法术,萧元彻的修为也远在他之上,按道理不会让他去救治以念。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以念故意为之,让他二人有机会见面。如果真如他所想,那此刻萧元彻已经产生了怀疑。
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保持住了镇静,说出的话也足够严禁,暂且从他眼皮子底下佯作过关。
“我并未对她用刑,还好吃好喝的将她供着。”萧元彻话说一半,见韩慕白神色稍缓,他又慢悠悠道:“不过作为一个家妓,她本就木讷了些,没什么情趣。这会又不知怎么的瞎了,我可不愿供着一个瞎了家妓。”
原以为韩慕白听了这话定会暴怒相向,不曾想他竟只是阖了眸,叹息道:“那就好......你带我去见她吧,或许我能治好她的眼睛。”
“带你去可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