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萧元彻狡黠地看向室内边侧的那方窄榻,“该不会是在回忆你我初次......”
不待萧元彻细致描述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以念已经先一步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糖藕,怪道:“俗话说饱暖思**,你这一天不吃不喝就尽想着**了。”
“好吃。”萧元彻咽下嘴里的莲藕,极尽诱惑的评价道。这语气不像是在评价莲藕,倒像是在评价面前的可人儿。
以念心若鼓擂,却不敢在对上他的眼睛,只是沉默地吃着桌上的饭菜。此刻的他如此直接而炙热,真诚且邪恶。在这样爱欲泛滥不加掩饰的视线里,她迟疑了。
“怎么了?今日话这么少可不像你。”萧元彻似乎看出了她今日的古怪。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魔界平乱灵力消耗过多,有些累了......”她依旧不敢抬头道。
言罢,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在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原来是萧元彻在瞬息之间已经移至她身边,柔声责怪道,“我方才是逗你玩的。你也真是,身子不舒服不好好歇着,还逞强做什么菜,又不是非要今天庆祝......”
他气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又气自己每次在她身边就欢喜得紧,像是狼见了肉,顾不得其他。从前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而如今他妥协了。这世上也只有这个女人,能令他瞬间情如燎原火,意若绕指柔。
见着她,终是又气又无奈,最后忍不住低头亲了她头顶一下,“今日你可欠着我的,改日我再讨回来。”
眼前人的温柔缱绻,让她一时有些怔住了,心中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而这时,遥远的城楼钟声悠然敲响,正是子时交替,窗外树影婆娑,风声呼啸。
“元彻哥哥......”
“嗯?”
“钟道到时候要你交出噬灵血阵怎么办?”
“你怎么又问这个......”显然萧元彻并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你还是要用大师兄作为阵眼,就不能有别的方法吗?说不定我们三个联手可以打败钟道的......”以念的语气中透着黯然,神情沉了下来。
“你很舍不得韩慕白吗?”他放开以念,颇有些醋意地道。即使知道她与韩慕白情同兄妹,可他依旧吃醋她竟然这般在意别的男人的死活。
以念听到这里,鹜地色变,“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大师兄就是我们的哥哥啊,我当然舍不得!难道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用大师兄的命换你我偷生吗?”
“呵,难道用我的?”
以念低着头,顿了一会,又凌然抬头道:“我不能让你再这样错下去了。”说话间,她翻手结印,无数细碎金光渐渐凝聚成了御魂鼎,浮现在她双手之间。
“你这是想拿走噬灵之力。”瞬息间他的温柔不再,语气变得又低又冷,像条拼命缠绕她的毒蛇。“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她平静地道:“我在汤池里放了折仙丹,一个时辰应该足以使你只剩五成修为了。”
萧元彻怔然,略一探查内息,果然如她所言。
此刻的他,犹如熊熊烈火从头到脚的被人生生浇上一桶冰水,灰黑炭火在冒着残烟。冷到刺骨,冰刺肺腑。
她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而他却一次次的既往不咎,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荒唐得像一个笑话,这假意温柔的夜色彻底在眼前破碎。
他悚然起身立在原地。
颅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抑制不住地生长,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将他淹没,将他侵吞。
原来心是会痛的。
那道以念的心是铁做的吗?
方才满腔炙热的情愫,瞬息之间化作滔天的冰冷恨意。黑色席卷了他的眼眸,眉间戾气形成的印记变得愈加鲜红,他忽而笑了起来。
“是不是很可笑?我是如此信任你,我竟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竟......”
竟真的爱上了你。而这后半句他说不出口。
他这样断情绝爱之人怎会爱人?不过情欲作祟而已,所以他才一次次拽着她共赴情欲的深渊,抵死纠缠。
他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
可他却不知,情与欲早就在他心中交错相生,情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攀枝错节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所以此刻他才会心如刀绞般,痛到无以复加。
以念道:“等你驱除了心魔,你自然会明白我是为你好......”还是这般平静的口吻,平静到萧元彻觉得她根本没有心。
“为我好?”他笑得更加张狂,“让我失去一切,失去自我,变成你们希望的那个萧元彻,就叫为我好?”
“现在的你只是被心魔蛊惑,你本不是这样的。”面对他逐渐疯狂的神色,以念倒很是镇静,这是被他喜怒无常折磨过很多次之后,练出来的镇静。
以念灌注周身灵力于御魂鼎,她试图用法力强行打开御魂鼎,只见御魂鼎悬浮于半空之中,虽晃动得厉害,却依旧紧闭,似乎在抵抗着她强劲的灵力。
而萧元彻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甚至不去打断她,煞白的脸上诡异地弯起了唇。
此时,一阵人至清风吹开沉清池内殿大门,烛火明灭后韩慕白出现在以念身边。
今日的计划,从以念想萧元彻要折仙丹起,二人就已商量好。
韩慕白看了萧元彻一眼,却并未多言。他手中溢起一道刺目光华,又一股强悍的灵流灌注进了御魂鼎。
不过须臾,二人已是相当吃力。御魂鼎不仅丝毫没有打开一个缝隙,反倒像是在吸取他们的灵力一般。
二人相视一眼,很快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是他们把驱除心魔想得太过简单了,他们根本打不开御魂鼎。
以念骤然心中慌乱起来,她明白萧元彻的理智已被恨意吞噬,更是明白若今日失败,他们恐怕是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萧元彻看着他俩负隅顽抗的样子,轻笑出声,“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打不开的。”
韩慕白低声向以念道,“御魂鼎是凛问的法器,神器认主恐怕噬灵之力也已将御魂鼎侵染,我们是无法打开的,为今之计只能先控制住元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