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这一战算是在所难免了,锁魂链赤红色的真气吞吐热浪逼人,以念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酒杯,洒出杯中酒水,催动灵力化水成冰,向着攻来的巫王射去。
巫王慌忙地躲过一颗颗冰锥,也知是小觑了面前这个不知名的丫头。于是认真起来,一道光束劈开以念面前的案几,使她被迫飞身上前迎战。
担心身份暴露,以念只能始终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用的不过是些年少时在玄霄学来的基础法术,场上狂风肆虐,二人早已斗上了几十招。
身为巫族之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以念不敢暴露真实修为,一直处于下风,频频吃亏。巫王担心下不来台,更是步步紧逼,以念眼看有些难以招架。
巫王左手一扬,幻化出火焰,再用力往锁魂链上那么一推,锁魂链顷刻间化作火链直向以念席卷而去。
玄霄法术以念不过学了个皮毛,此刻正抓住锁魂链的另一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震退了好步,正要栽倒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随即,那人身形快得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霎时间便将巫王定住。
待那人转身,众人才看清他的脸。
以念欣喜地跑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开心道:“大师兄!你来救我了!”
韩慕白却嫌恶地抽离手臂,他冷漠道:“你早已不是玄霄弟子,你我已无瓜葛。”随后向向着巫王道:“巫王,愿赌服输,你们之间的比试早已超过三招,极乐殿由不得任何人造次。”说罢解了巫王的禁锢。
闻言,以念抬眸望着他。
即使他的神情已经很隐忍了,但以念依旧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汹涌的仇恨。
巫王吃瘪,虽是万般不甘,但无奈技不如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坐回座位。
以念拉过绾绾回到座位上,四人面面相觑。大师兄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不只是对以念的疏离,还有这话里仿佛他才是这极乐殿的主人。
而下一刻,眼前的一切便坐实了四人的猜想。
只见,韩慕白信步上前,猊图樾娘以及极乐殿众人,竟纷纷跪伏在地,齐声道:“属下恭迎仙督大人!”
以念一把拉过玉北辰问道:“大师兄为什么是这里的主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北辰望了一眼韩慕白,略微迟疑一下,才道:“此事说来话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小心点韩慕白,他想杀你。”
以念瞬间愣住,瞳孔骤缩,顿生不安。
一旁的顾承远抓起玉北辰领口警告道:“玉北辰你说胡什么?慕白与冥姑娘情同兄妹,怎么会对冥姑娘不利?你修要挑拨!”
玉北辰不慌不忙地扯开顾承远的手,整了整领口,讥讽道:“你和萧元彻害死他女人,他要杀你不很正常吗?”
以念惊声道:“你说什么?”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啊。但我劝你还是别......”玉北辰‘去’字还没说出口,以念就已经顾不得其他,瞬间出现在韩慕白面前。
她慌乱无措地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在这里?玉北辰说姒姬姐姐死了......是真的吗?”
韩慕白并未回应,恍若未见地吩咐樾娘去准备阴阳天元丹。
“大师兄,你说话啊!”以念急道。
众人哗然,纷纷让她滚下去别再捣乱。
韩慕白终于看向以念,眼中席卷着那样汹涌的恨意,开口却是那样平静的口吻,平静得像是一汪再无生机的死水,“她死了。”他道。
说罢,他翻开手掌,幻出一封信于掌心,递给以念。
闻言,以念瞬息之间脸色煞白,她颤抖着打开这封信,信上的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如姒姬那般隽秀动人:
慕白,似乎我从未这样唤过你。
年少时初初相遇,你一身白衣撞击我眼中,便再未离开。
请原谅我的离去,姒姬一生孤寂,能与你相遇已是天上垂怜,而身埋在此亦是最好的归宿,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竟皆于此了。
很想告诉你,若有来世,我一定要先找到你,从一开始就找到你,然后长厢厮守再无分离。
只可惜,你我皆无来世。
如果可以,我愿化作每一阵风,每一滴雨,每一缕阳光,每一寸蟾月,陪伴你未来的时光。
岂知离绪,万般方寸。
唯愿慕白诸事安好,姒姬便可长眠于世。
极乐殿的琉璃顶被上万的夜明珠照耀,折射出如水波的华彩,落在纸面上,照得字迹有些恍惚。
以念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看着信纸茫然地喃喃道:“不可能......姒姬姐姐不可能死的......她明明说过三年之后就会回来的......她没事的,对不对?”她试图向韩慕白索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拉起他的袖口,“大师兄......”
韩慕白抬手甩开她的手,森森打断,“魔道殊途,我早已不是你的师兄。今日是群仙宴,我不想因个人恩怨扫了诸位仙上的兴。我敬重你的身份,你我之间的恩怨私下再了。”
以念脑中轰然,一切美好的希冀都坍塌了,随之一阵天旋地转,脚下虚浮,瘫倒之际,一个怀抱托住了她。
是萧元彻,韩慕白自然也认出了施了掩身术的萧元彻,二人对视片刻,却无人开口。
此时,樾娘回到韩慕白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微微点头。樾娘便步至大殿中间,向着众人道:“今日仙督为诸位准备的阴阳天元丹已炼制而成,还请诸位笑纳。”
说话间,一众侍女步入殿内,每人手中都拿有一只精致的镶金玉匣,分发到每位来宾手中。
樾娘接过其中一只,也交给了以念,道:“君上,这是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