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打扫安置妥当,姜姑姑带领着众侍女排成一列,低声道:“公子,奴婢们先退下了。”
众人正欲退下,却听见内池传来空灵缥缈的一句:“等等......第三个留下来。”
所有人诧异地看向第三个位置,正是以念所在。这种情形下留下侍女随侍,说不定是要侍寝的,姜姑姑面露难色道:“公子,这个丫头粗鄙丑陋,实在不配随侍。”
内池又传来冷冷的一声:“她不配?难道你配?”
姜姑姑也不敢再言,只能带着众侍女怯怯退下,唯留以念一人在殿内。
只闻池内的男子再道,“进来。”
她缓步迈入内池,池水如月光般澄澈,向下望去水中人的面貌已恢复如初。
四周烛火映得池水莹莹闪动,而他正从池中起身,带起一阵水波涟漪,闪出无数七彩星芒璀璨。或许是如今的半仙半魔,竟让他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圣洁。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本是一副美男出浴图,看得她有些面红耳赤。
又突然想到自己是来随侍的,急急抓起池边备好的浴衣,上前笨拙地把他包裹严实,最后在腰间胡乱地系了个死结。
方才抬眸,对视之间,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尴尬。
他独自走到池边睡榻前坐下,那竹榻本是做小憩用处,而此时却显得颇为暧昧扎眼。
他见塌边案几上已备好了酒,便独自倒上了一杯,却不急喝下只是缓缓摩挲着酒杯。抬眸瞧她还立在原处不动,对她吩咐道:“过来。”
她没有拒绝,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示意她坐到身旁,她也听话的坐下了。
萧元彻似乎也并不诧异她的顺从,将手中的酒递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玉北辰的安排倒也妥帖,连合欢香和暖情酒都备好了。魔君这是打算与我一夜春情,坠欢重拾吗?”
以念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轻笑着道:“我没玉北辰那么天真,私放玄霄弟子不是小事,你不杀我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他将她手中酒杯抽走,又再续上一杯,“你明知这不是小事,却还是觉得自己能赌赢?”
他的话没有说得很具体,而以念知道他说的赌注,是在他心中的分量。
“我不知道会不会赢,但我想你舍不得我输。”她说着又接过萧元彻手中的酒杯,毫不犹豫地喝尽。
没有了灵力,如同凡人一样的身躯抵御不了这江湖上最厉害的暖情酒,不一会她的双眸便开始涣散,仿佛有熊熊烈火自心尖燃烧。
她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只有借着这暖情酒的效用,她才有勇气去抱紧现在面前的这个他。
周遭静得不似凡尘,以念将耳廓贴在他的胸膛,那沉沉入耳的心跳声还是那样熟悉,这一刻就像是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萧元彻冷笑道:“这会就开始投怀送抱会不会太早?”
他冰冷的声音,将她从过往的美好中拉出来,她低声道:“我不是想让你把我从劳室放出来,也不是为了争宠。我是......”
她抬头,极力想看清他的脸,一双眸子分明连焦距都对不上了,却还是倔强地望着他,“我是太想太想元彻哥哥了。”
她明明唤的是他的名字,可那语气似乎又像是在透过他,唤着另一个人。这让他有些不悦,他不禁问道:“那你口中的元彻哥哥还是我吗?”
以念醉意更深,带着浅笑迷离不假思索道,“元彻哥哥就是元彻哥哥啊......”
她的面色已像是烧红的晚霞,浑身滚烫得像要烧起来。手却沿着他的颈侧往上滑去,托住他的脸庞,令他低下头来,然后抬头覆上他的唇瓣。
这是如今的萧元彻印象中,她第二次主动吻他。
第一次还是将她带来焚影那日,她被自己强吻后,礼尚往来的回吻,虽然热烈却带着无奈和气愤。而这一次,她却是如此温柔缱绻,这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榻上青幔随着萧元彻抬手一倾而下,朦朦胧胧的纱障将满殿的迤逦困顿其中。
他不再似过去般温柔克制,像是冲破牢笼的野兽疯狂地索取。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向他袭来,叫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天地混沌间,以念望着榻上轻轻颤动的青纱帷幕,像是一片翻涌汪洋将她淹没,缓缓地又再次堕入渐深渐远的迷朦之中。
夜半静谧的沉清池,以念见身旁的恶魔正睡得踏实,悄悄地披衣起身,踏入沉清池内,温泉的蒸气热热的向涌上身来,池水温和舒适,包裹住了繁杂扰乱的心绪。
虽然玉北辰这个馊主意,令她没被萧元彻杀死,却差点被他折腾死。但也让她掌握了一件事,萧元彻至少愿意与她亲热,那么就说明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存有对她的感情,只是现在这种感情暂被情欲取代,无论如何这都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