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打雷了!出去收稻谷啦!”知青点里不知谁喊了声,连晾晒在门口树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收,纷纷从屋子里冲出,朝场基地跑。有人飞快在许玉书的门前大力敲了敲,“许同志!快!李叔家今天也晒了稻谷,赶紧去收稻谷!”
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青年头发乱糟糟,皮肤暗黄,穿着老式汗衫和裤衩,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理过,他木然地捡起地上的防雨布袋,跟随着知青大部队离开知青点。如今的他,想偷懒也偷不成,不论男女知青全都盯着他,一定要他好好劳作,还上李家的口粮。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起泥土地面的烟尘,知青们赶紧赶慢来到场基,果然发现其他村民早已到了,正在拉布盖遮挡稻谷,用石头压住布盖边缘不让风刮走。李家姐弟正一个铲稻谷堆起来一个展开布盖,知青们扭头鄙视了眼总是慢吞吞的许玉书,看,真是懒汉啊!人家都已经把活儿快干完了!
许玉书没想到李家姐弟已经到了,顿时精神一震,连忙上前帮忙,他有些怯怯地偷偷去看已经成为李家屯村花的李小青,手忙脚乱地帮李小志将稻谷堆起来,小心翼翼解释:“我,我刚才午睡,没听见打雷声。”
在青青进城“治病”期间,许玉书一度阴暗地期待过她得什么不治之症,毕竟她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村民和其他知青自己犯过的错误,尤其是当他重新对其示好希望能哄她为他正名时,李小青竟然一副懒得理睬他的态度,实在令许玉书再也抱不得希望。
既然已经是个对自己没用,还有过节的人,那就期待她最好得个治不好疑难杂症,病死在医院。还能顺便转移下众人的注意力,别总拿看垃圾的眼神盯着他。结果仿佛老天爷都听到他的心声,城里传来消息,李叔家女儿得了不得了的病,连省城大医生都被招来会诊。许玉书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错误即将消失,同李小青没了相比,他一个骗吃骗喝的外人哪里还会引起李家屯人注意。
抱着这样阴暗的愿望的许玉书没想到,再见李小青时会是如今的景象,那般美丽如诗如画,直接颠覆了他的认知。
从李小青回村那日起,他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先前阴暗狠毒的想法全没了,现在只剩猛然涌现的悔意。为什么自己不再谨慎些,为什么要贪图那点蝇头小利,被林知青发现他的意图?!不然,如今他,他就是小青的未来丈夫了!
见美丽仿若画中人成真的少女不理他,去树下搬石头过来压遮雨布盖,许玉书连忙追上前,“我来,我来,小青你休息。”说着就抢在青青前面来回搬运石块,大雨倾盆,青青脸颊上沾了些湿润的发丝,她抬手挡着雨,见许玉书把活儿干完了,才说,“行了,等雨停,你再过来收稻谷。小志,走罢。”
“小青!我送你们回家,”许玉书紧张地抹了把脸,跟在两姐弟身后,怕被拒绝,立刻解释,“马上要烧晚饭,我去给你们劈柴烧火。我不吃你们家饭的,我现在晚上不用吃饭。”他如今心甘情愿改为一天两顿饭,早上喝稀粥,中午半碗饭,晚上主动去帮李家做家务活。
悄悄将目光放在前方少女身上,许玉书痛苦并沉迷着,他原本离可以牵她的手,可以拥她入怀。
李小志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家姐姐和许知青的婚事黄了,且许知青还欠了他家的债,要劳动还债。不过他很懂要听大人的话,焦桂英早就叮嘱过,要李小志盯住许知青,不准他私下接近以及迷惑勾引姐姐。眼看许玉书一副可怜巴巴惹人同情的模样,显然就是在勾引女孩子,立刻大声转移话题:“大姐,等会儿我们去收虾笼,方槐叔做的虾笼可好使了,下雨天收获肯定特别多!他还养了好几只大螃蟹,说养到深秋会变得特别特别好吃!还会送我们家两只呢!”
“方槐他不是养猪,现在又养虾了?”青青举着芭蕉叶挡雨,被李小志拉着往村尾跑,男主怎么一会儿要创业卖猪肉一会儿要当鱼塘主,意志很不坚定的样子。
“不是,方槐叔他说鱼虾有营养,多捕点送给村里生病的人吃,”李小志很感动,“我才发现,以前看着凶巴巴,其实是个大好人!”现在每次遇见,还会随手送他肉干和山货水果吃呢。
哇,男主已经开始收买人心了!青青恍然大悟!
这是要办厂发家致富的前奏,马上80年代到来,大批人马下海经商,按照男主养猪养虾的路子,未来就是顺理成章以李家屯为据点,开办养殖场辐射到隔壁几个村子,成为他商业帝国的启航的第一站!
这是种田文经典路数!如果青青的任务是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那她也会如此安排计划!以她曾经农业大学博士生的经验,再结合乡村实战,说不定发家致富比男主还快!
“走,去瞧瞧方槐叔做的笼子!”青青兴致来了,打算全面围观一代霸总的崛起。当然,她没准备像个传统穿越者一样抱大腿,蹭霸总气运共同创业。创业多累,她这辈子要当个快乐的咸鱼!顶多,投资一下下,蹭一点点分红?
许玉书瞧着青青被李小志拉走,他也听见李小志对方槐的夸赞,面容扭曲嫉妒,别以为他不知道方家老大打什么主意!假装不经意间讨好了李家人,还突然开始经营名声,心机吊!不就是跟他一样想法!
方深在家整理肉脯,避免腌肉潮湿变质,院门口传来李小志喊门的声音,刚听见声儿,人已经啪嗒啪嗒窜进来了,半大小孩牵着他姐姐进了没点煤油灯的堂屋,方深的脸立即就红了,手忙脚乱把腌肉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