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吕不韦的侍医,追随其十余年,医术在七国来说都是上游水准,尽管和“七国第一医者”的陈仲还有一段差距。
不过,吴驹的针法令陈仲都惊为天人,她又如何保持淡定呢?
一针接着一针,老妪看得心惊胆战。
每一针都是医术登峰造极的具现,是针灸难度的制高点。
慢慢的,老妪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全神贯注进去,吕不韦的话被她抛诸脑后,只是琢磨吴驹每一针的作用和力道。
“这一针……”老妪自言自语。
“肾出于涌泉,涌泉者足心也,我这套针法共七十二之数,又以每部分十二针分为心肺肝脾肾和四肢六部分,这一针是对肾经前十一针的升华,重点不在意义,而在力道和角度。”吴驹头也不回的讲解道。
“受教了。”老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接下来,老妪多有疑惑,吴驹都一一为其解答,毫无保留。
于是二侍女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年不满二十的吴驹在床前针灸和讲解,时不时用手里细到不能再细的银针充当教鞭
年过五旬的老妪则悉心听讲,原本佝偻而坐的身体现在挺的笔直,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如果非要用两个词形容一下这场景,那大概就是……诡异而和谐。
一刻钟后,七十二针大功告成!
吴驹擦了擦头上的汗。
不得不说,针灸确实是耗费心神。
“我给你写一副方子,你转交给陈师,尤其问问他后两味药材库存多少。”吴驹对老妪说。
“好。”老妪点头。
吴驹用自己狗啃一样的字写了一副药方交给老妪,老妪随之离开。
“你们帮我准备一盆热水,一条绢帛。”吴驹又对两个侍女说。
两侍女点点头,不疑有他,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吴驹和吕凝了。
吴驹来到床前,从药囊末端取出最细的一根银针,拨开吕凝的青丝,刺入了第七十三根针!
这一针扎在百会穴上。
吕不韦不信任吴驹,吴驹当然也不信任吕不韦。
这是他准备的后手。
如果吕不韦言而无信,这一针可以保他一命,再不济也要吕凝一起陪葬。
当然,这种卸磨杀驴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毕竟要防范于未然。
“别怪我,你老爸压迫感太强了。”
吴驹面色如常,拔出银针,物归原位。
另一边,老妪将药方给了陈仲,返程途中却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于是加快了脚步。
进门后,看见吴驹跟没事人一样倚在窗前。
她瞟了一眼吕凝,以及吴驹的药囊,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回来了?陈师怎么说?”吴驹问。
“他说管够。”老妪答。
吴驹咂舌。
他那方子最后两味可都是名贵药材,管够也太财大气粗了。
不愧是位列诸子百家,哪怕医家鲜少参与政治和战争,底蕴也堪称恐怖。
这时两个侍女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