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贤妃又何尝不伤心？
她伤心他的失信。
汐词知道，自己不管是出于一己之私，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发现青衣和他是“一起”的，而面对的种种……
也都是他有愧于她。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早日“如愿”，早日能够见到这个身体的“真容”。
今日一早，他就起来抄录佛经。
这佛经，别人也可抄录。
但是，由他懂得佛经的人亲自抄录，确保不会有错。
纵然取到粮种，也不能让陀灵国有所挑剔，有所错漏落人口实。
抄佛经倒是很快。
他两日定可抄完，届时……
他也该“沉睡”了。
但是，沉睡之前，他终是想要再见她一面。
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这一天，日暮时，汐词还是没忍住，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往水月宫走去。
常武德也不说。
看到陛下戴上面具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水月宫是可以进的去。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宫殿是皇帝不能踏足的。
只要皇帝愿意。
但是，水月宫寝殿的门是关着的。
宫女低着头，诚惶诚恐地传达贤妃的意思。
“……娘娘说，若是陛下没有戴着面具过来，便可入殿中。”
言外之意，戴着面具来的，还是不要入殿了。
其实，殿门没锁。
然而，汐词知道，她并不想见自己。
在殿外徘徊了一会儿，他还是离开了。
昨夜那般的话，他不想再听一次。
知她不喜他，他又何必硬要碍了她的眼？
曾经说喜欢他，到底只是她的无心之说。
故意讨他欢心？
可是，如今……
他宁愿再听一听。
哪怕他知道，那都是假的。
此去二十多年，如他这般喜欢求真的人，竟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会觉得有些话，固然是谎言，却也动听，悦人心弦。
可是，他再听不到了。
她厌他。
“走吧。”汐词转身离开。
常武德深深地看一眼殿门，心里幽叹一声。
突然觉得，紫衣动情，未必是好事。
他身为天子，不曾为谁低眉顺眼过。
如今，竟为一人，如此小心翼翼，如此黯然卑微。
想了想，觉得还是白衣最好。
哪怕他不能与贤妃长相厮守，但是在他出现的那段时间，贤妃不曾让他伤心过半分。
“是，陛下。”常武德故意提高了声音。
他希望贤妃能够听到。
寝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