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武士一样的人走得并不快,距离不断拉近的时候,神宫寺真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心跳在刹那间剧烈了起来。
这个人的脸,他看清楚了。
他的脸上没有五官,扁平一片,其上,画着一条黑色的线。
诡异,同时充满了压迫感。
大概还有十秒就能和神宫寺真相遇了,这位没有脸的白衣武士伸手探向腰间。
神宫寺真这才发现武士腰间的刀鞘。
他握住刀柄,寒光闪烁间,五尺的野太刀出鞘,刀尖指地,危机感扑面而来。
这位穿着古装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友好地打招呼。
剑道不差的神宫寺,已经能感受到很明显的杀意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太刀,和自己手中这把练习用的木刀,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如果他打算杀掉自己......
这把木刀,大概连一刀也挡不住吧。
神宫寺真看着他脸上黑色的长线,头皮发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上下。
他迈开步子,转身跑进了自己的家中,上楼,回到房间,锁上每一扇门。
白衣武士手中那把野太刀太大,狭窄的地方,或许能够对他的身手起到一些干扰作用。
对于这个诡异的武士来说,手上这把野太刀,绝对不仅仅只是他用来杀掉自己的工具。
握刀的姿势,稳重的步伐,这把野太刀,是他的延伸,是他的武器。
至于其剑道技艺是否比自己出色,已经不重要了,武器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与差距,足以抹消掉技艺。
就现在的状况而言。
神宫寺真蛰伏在自己房间门旁,紧张和未知的恐惧将他的大脑搅成了一团。
缠着白色布条的木刀柄已经被手心的汗液濡湿,他竭力地稳定住自己的呼吸,冷汗淋漓间,双手在轻微地发抖。
他安静地将耳朵贴在墙面,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自己的动作不可能没有被那个屋面武士发现,虽然他没有眼睛,但神宫寺刚才的确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武士的视线。
可为什么,现在墙外依旧充斥着诡异的安静,连一点脚步声也未曾听见。
时间在悄然推进,汗珠从额间,顺着脸庞流下,从下巴处滴落。
神宫寺真忍住了擦汗的冲动。
墙外仍然只有寂静。
那个持刀武士,已经走了吗?
还是说,他走路......没有声音?
这样的想法刚浮现出,一截锋利的刀刃透过木质的房间门,在神宫寺真的眼里泛着冷冽的光泽。
刀身越来越长,这柄野太刀在插入门中时像切水果一样,甚至没有剧烈摩擦的声音。
半插在门上的野太刀在木门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裂纹,野太刀被抽了出来,在剧烈的轰鸣声中,这扇破旧的木门碎成七零八落的木屑与木块。
白色的武士服在尘埃中翻飞,无面武士迈着步伐走了进来,本没有脚步声,但他裹着布的双脚踩在木碎屑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手持木刀的黑发男生轻启牙关,冷空气从缝隙中入肺,在这个瞬间,他改为双手持刀,木刀刀尖朝向身前,无面武士的头部。
这是剑道普通的突刺式。
虽然普通,但通过掌心对柄口的助力,从点上来看,可以轻易地穿透人体。
即便是刀尖包裹着布的木刀,只要力度够大,且目标是太阳穴的话,不出意料,肯定会当场失去生机......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
沉闷的声音在神宫寺的耳边回响,巨大的阻力让他抵着刀柄的右手发酸。
武士应该会死吧。
本应该是这样。
但意外的是,眼前高大的身影并没有倒下。
木刀刀尖抵住的地方,武士的太阳穴上,诡异地裂开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里,有像墨汁一样的黑色液体缓慢渗出。他慢慢转过头来,没有五官的,惨白的脸上,长长的“一”字,淌着墨。
武士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神宫寺真,脸上的黑色长线仿佛在嘲笑他。
它......不是人?
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神宫寺后退一步,下一刻,锋利的刀身贴脸而过,木刀被一分为二,几根黑色的短发被刀刃割离之后在尘埃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