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刻,容墨如梦方醒。
本该如此的。
身为儿女,肩负血海深仇,黑暗蛰伏二十年,怎能说放就放。
更何况,她是慕水色。
将门之后,自有风骨。
慕水色是骄傲的,即便死了,骨子里还能扬一把灰。
是他陷入情爱,是他太想当然。
“你没做错,换做是我,只会比你更干净利落。”
容墨此前一直不理解,他天生傲骨一生自负,自问这双眼这颗心能看透太多人,可他就是,想不通!直到今日在庭上,他看到了慕水色在那一瞬间的浑然释放,心中恍然顿悟。
慕家的死是架在她肩上的枷锁,只有她亲手报了仇,才能得大解脱。
容墨在傅家躺了一下午,脑子里浑浑噩噩,恍惚间想起傅斯年曾说过的他的上一世,容家被封,父亲被审,他曾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大概,当年的他,就是现在的水色。
当年的他都可以,水色为何不可以。
……莫劝他人善,莫劝。
那一刻,容墨终于明白了。
慕水色用力抱着膝盖,眼泪颗颗滑落,她不敢抬头。
“十年也好,无期也好,我陪你。”
容墨话音一落,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忽然一僵,瞬间抬头:“你说什么……”
“没关系,都没关系……”
容墨一句话还没说完,慕水色瞬间起身走了过来,眼底一片水光潋滟,眼神却漫着一层绝望惊恐:“你再说一遍……”
隔着一道监狱的门,容墨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