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雨摇着头看自己摊开的手掌,拇指的指腹曾在那天夜里触碰到江尘音眼角的泪痕。
叶夏岚语气带着浓浓的忧愁道:“当年她是看过心理医生的,后来的情况好了一点,但是没有办法彻底从她心里根除。我们没有人会觉得那是她的错,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那样在她面前……这要怎么忘掉……”
她忽然说不下去,对事情原委的愤怒和对江尘音的怜惜让她声音越发沙哑。
“妈,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薄暮雨眼眶发涨,眼角发红。
叶夏岚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阴狠:“说起来我真是恨不得把邵思南那个妈做的事情都曝出来,当年她借着江老师的愧疚还有仗着老爷子老太太疼女儿,还想敲诈江家一笔钱。她难道不清楚她儿子脑子有问题么?如果不是江老师出面,谁会去管她儿子那点谣言?当时查出来她儿子有过精神病以后,她脸都吓白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明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问题,还千方百计算计音姨……”薄暮雨低声呢喃,摊开的掌心缓缓地握紧在一起。
那个邵夫人跟她对话时嚣张的气焰还有对江尘音的谄媚,她都清楚地记得。
叶夏岚听她语气不对,扫了一眼,果真见薄暮雨低着头,耳旁的碎发滑到脸侧遮住了她垂下的目光,神色不明。
“好了,除夕别说这些不高兴的。”叶夏岚缓了缓情绪,“江老师虽然不愿意接受别人表白,但是她说如果她有喜欢的人一定会主动追的。”
薄暮雨一愣,心里很快就想到,不愿意伤害别人,所以宁愿自己被伤害么?
她一时语塞,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头有了酸涩的情绪。
市区禁止烟花爆竹,除夕的秦州市区寂静得很,不知道从几点开始还开始飘起了雪花。
晚饭时薄暮雨在饺子里咬到了自己包进去的硬币,紧抿的唇角弯起来,看来新的一年会很幸运。
吃饱饭后时间还很早,叶夏岚跟薄明良打算窝在家里看电视。
薄暮雨在窗边驻足,外面落下的雪花就像细碎的思念堆积在她心里,一片一片的,虽然体积小,但积累起来后却无法忽略。
她拨通江尘音的电话,对面似乎料到她会打电话过去,很快就接起来并轻轻一笑。
“音姨,你可以出来么?”
“你有什么安排么?”江尘音眉眼含笑,伸手握住车钥匙轻轻地摩挲着,并不发出声响。
薄暮雨望着逐渐暗沉下去的天幕,绽出一抹笑道:“我想去看烟花,但是市区没有。”
江尘音从自己房里的窗户望出去,远处有烟火频繁地在天空中盛放。但若薄暮雨到江家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回去。
“好,你在家里等我。”江尘音的目光还是投向远方的天际,一朵烟花高高地炸开时,她笑着说:“我们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