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拿出一串钱给苏依打样儿,再拿了一扎铜线出来对比那串钱的长短,以确保长度无误。
“夫人您数数,这一串就是一千个钱,待会儿我们也不细数,就用这些铜线直接串,倒也比较快,一串钱按一两银给您计,您瞧着怎么样?”
苏依说真的,还是挺佩服古人这个办法。
铜线一般情况下伸缩性不高,而铸造铜钱的工艺在此时已经比较成熟,厚薄大小均匀,几乎没有太大的偏差。
她本来还以为,廖掌柜会直接带人老老实实地数呢。
既是如此,她借秤过来似乎有些多余了。
于是苏依点点头,“就按廖掌柜你说的办吧……”
“等等!”
楚思珩这时突然开口了,看向廖掌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狐疑:
“你打量着蒙小爷我是吧!灾情之前就已经是一千个钱计一两银,眼下铜钱能买的东西可少多了,还是一千个计一串等一两,多了点吧!”
廖掌柜一听脸瞬间就垮了,苦笑道:“嘿呦这位爷诶!您找人清的雪道您还不知道嘛!”
“这路一通,甭说是东西马上要开始不值钱了,这铜钱也紧接着又值钱回去了,在下也是刚得了府城分号那边送过来的信,各地钱庄又统一回原先的价啦!”
楚思珩一听也郁闷了。
敢情路通了,吃亏的反而是苏依。
“算了胖子,就按一千个计一串吧!这国难财咱不发,为了几个钱丢了气节不值当。”
在苏依看来,灾情期间急速的通货膨胀是恶性的,物价慢慢下调至原来的幅度,于灾后百姓来说是好事。
听苏依这么说,楚思珩也想明白了。
抬高物价是商人趁乱的投机现象,吃这样的空子确实有发国难财之嫌。
他遂也不再多言。
“夫人好品行,在下佩服!”
廖掌柜其实也有些担心,恢复计法后苏依会不愿意做他钱庄的生意,可他确实也是没办法,想着实在不行就原车返回。
没想到还是顺利谈拢了。
文字契书双方都签好之后,钱庄的几个人便开始一摞摞串钱。
他们除了铜线外,还有个半管状的凹槽模具做辅助工具。
用那个模具往铜钱堆里一舀,再抖几下把钱聚拢成规整的一串,再用铜线往中间一穿,还真挺方便的。
如此下来,效率确实快了很多。
墨墨和鱼鱼也来凑热闹帮忙穿着玩儿,廖掌柜也不在意。
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把十几筐的铜钱串好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一串串钱币被码好堆在地上,苏依心头莫名涌上了一抹成就感。
然而……
“夫人,算好了,去掉不满一串的散钱,总共是一百二十串,外加六两的碎银,也就是一百二十六两银和八十五个钱,您给核盘一下看看对不对得上数?”
听到廖掌柜报的这些数,苏依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那么多筐铜钱才一百二十串,总感觉比预计的少了些,还以为至少也有两百串左右。
也是,除了戚老四准备的六个筐大点之外,之后用来装钱的都是一些装菜的小筐子,还有借的东兴楼的几个,都是大小不一的。
看来还是自己太贪心了。
“陶先生这边算的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