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将兔子和狍子拎上,对着黑豹薄唇动了动。
黑豹了然,驮着奶团慢悠悠往有溪流的地方去。
奶团的话,黑豹只能从分辨语气来连蒙带猜,可谁都不晓得,小黑却是能直接和黑豹沟通的。
姐弟两人在猎场里寻找食物之时,被一众公子哥拉拽出猎场的谢四郎终于挣脱开来。
他微微喘着气,愤愤整理袍子,冷笑道:“诸位今日的一切,谢某记住了。”
其他人暗地里交换了个眼神,纷纷找借口溜了。
谢五郎从后追上来:“四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四郎阴鸷地扫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四哥?你还知道我是你四哥,刚才我遭人背刺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四哥了?”
谢五郎讪讪,涨红了脸:“四哥我没有,我当时只是没反应过……”
谢四郎冷哼一声,转头就进了父亲谢朝安的帐子。
谢五郎顿了顿,也跟着进去了。
旁边还没走远的公子哥,看到这一幕又三两聚在一起。
几人碰头,就谢家儿郎和太子的冲突,以及谢家明珠那帮外不帮亲的态度,私底下小声讨论半晌,随后非常有默契的各回各家,将此间端倪告知家中长辈。
在谢家毫无所觉的时候,头顶那片天,不知不觉间就变了。
而此时,在谢朝安的帐子里。
谢家儿郎站成一排,从负伤的谢二郎开始,下头分别是谢四郎和谢五郎。
谢朝安半躺在榻上,身子骨虽然不济,可他的眼神份外犀利。
他一一看过三名儿子,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想他谢朝安膝下七子,从前在京城谁不赞一句,谢家儿郎人才兼备文武双全。
谢大郎年少成名,素有大夏战神美名,最为关键他还没二十岁,是所有儿郎里最早功名在身的。
以往,谢朝安最骄傲的事,就是在朝堂上,他是文官之首的呈现,长子则是武官之首的将军,父子齐心,皇帝都要觊觎三分。
但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不一样了?
是谢大郎从战马上摔下来,一觉不醒,还是谢家明珠从溺水昏迷中醒来?
又或者是太子黑渊的生母,贤妃之死的那场大火?
谢朝安总感觉所有的事,都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野马脱缰,一切都失控了。
可他又想不出导致这所有变故的节点在哪,又要如何才能将失控的局面导回到该有的轨迹上。
谢朝安良久没说话,三子惴惴不安。
谢二郎咳嗽两声,到底率先开口道:“父亲,明日的狩猎该怎么办?陛下亲自点了咱们谢家的名。”
但如今他有伤在身,谢五郎年纪太小不堪重用,至于谢四郎本来是可用的,可今日又率先跟黑渊对上了。
谢朝安没睁眼:“二郎,往日爹是怎么教你的?”
谢二郎怔了,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谢朝安睁眼,眼底幽深浓黑,狡诈又深沉:“文官智谋,在于心计,对于对手丢过来的难题,你为什么要想着去解答呢?陷入对方的节奏中,被牵着鼻子走,你就已经输了。”
闻言,谢二郎蓦地恍然:“我明白了父亲!”
他眼底有光,一股自信斐然的气度流露出来。
“明日狩猎,陛下虽是点了我们谢家的名,可我们为什么要遵从呢?我们只要在另外的地方做好,就能是一招釜底抽薪。”谢二郎如此道。
谢朝安赞赏点头:“四郎今日和太子冲突,晚上回来不慎摔断了腿,明日不能参加狩猎,我谢家一门,此遭伤员有四,唯一安好的五郎自然是要留下来照顾的。”
谢二郎不断点头附和,谢五郎则完全没在状态。
唯一很懵的谢四郎看看自己的腿,呐呐说:“父亲,我的腿没断,我也没摔啊。”
这话,引来谢朝安和谢二郎的目光,两人齐齐看向谢四郎的腿。
谢四郎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后退半步。
谢二郎收回视线:“父亲,还要劳烦四弟腿断一断,调戏真做了,才好……”
谢二郎微微笑起来,吐出狠辣的四个字——
“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