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便是关于景王爷的。这位一向不涉朝事也深得皇上信任的闲散王爷,竟然也被皇上当众斥责了。虽说不如骂罗尽忠那样雷霆震怒,但也口气相当严厉,理由竟是王爷对侧王妃龟兹珂玥缺乏约束,纵容她与别国亲属频繁往来。众所周知珂玥王妃本就是异国人,且夜秦与大梁多年来一向交好,她和自己的亲属交往甚密实属正常,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平素这根本不会引起皇上的任何重视,这次不知何故竟也惹得皇上不悦了。
朝堂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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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草动,民间便流言四起,关于这两位朝廷重臣的闲话顿时飞的漫天都是,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景王爷倒还好,平时结交的多是平民士人,也不指望再多飞黄腾达,仍是云淡风轻,嬉笑如常。
而那位罗大人却不然,据说气得卧床三日,并严令自己的儿子罗长林利用一切渠道打听消息到底是如何走漏到皇帝陛下面前的。这位跛脚的公子连夜亲自从京城出发赶到歙州,得知州密报,可能前段日子有巡抚安阳明秘密前往歙州,消息很有可能便是这位安大人密奏给皇上的。
后来,又过了几日,忽闻这位安大人得疾病,没过几天竟然暴亡了,一时间流言蜚语更是难以控制。但此事也似乎仅限于民间,朝堂上再无大的动作,这事也算暂时偃旗息鼓了。
“父亲,这是南中今年的新茶,晚晚带回来的,请您品尝。”此时,在曾府严实的密室内,曾无庸正捧着一杯新沏的热茶恭恭敬敬送到自己父亲的手上。
曾乘风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先闻了闻,又闭上眼轻轻吸纳着氤氲的茶香,似在享受与回味那家乡的味道。这次去南中,所有的茶叶均已被抢,唯独曾晚晚尚属有心,自己还在箱底留了一些品质最好的,拿回来便孝敬义父了,实属难得。不然今年南中的新茶便无法尝到了,这对于曾乘风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从小到大,没有哪一年的南中新茶他没有品尝到的,若是从今年起断了,便好似人生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样,是用什么都无法填补的。
本来,临川地库高莽枝的现身,让他对曾晚晚充满了怀疑,这次南中事件后,他对于这个养女,也不似之前那样排斥了。
“晚晚的伤怎样了?”
“已无大碍了。”
“那明日便让她回高家去吧。”曾乘风见儿子似乎要反驳,举起手来示意他别开口,“我知道她不愿意回去,但她毕竟仍是高家的媳妇,总住在娘家于礼制不符。再说,让她回去,是有几件差事要交给她。一是让他劝说高莽枝暂缓催促最近的商铺归还,曾家如今伤了元气,不能再经受任何一点损失了,等缓过这一阵,我们再来详谈此事;还有一件重要之事,”曾乘风停了下来,阴冷的目光扫向儿子,“让她和高莽枝一道,上景王府去请那无忧公子上门做客,下月初一我们好好款待款待。”
父亲眼里所流露出的阴狠,曾无庸一看便懂了,密室里虽无人,仍压低声音凑过去,“父亲,这是何意?”
“何意?”曾乘风将这二字声音拖长,视线慢慢抬起直逼自己的儿子,那眼中的狠毒连曾无庸都不寒而栗,“庸儿,如今曾家危机重重,虽然我们尚未确定这暗箭到底发射于哪一方,但无论如何,这无忧公子是脱不了干系的。他出现后,救了李大新,救了巩是新,杀了甄平儿,伤了曾老五,茶马被抢,马夫被遣散,银票被分发,桩桩件件,无一不表明此人与我曾家处处为敌的态度。虽然他以侠义之名救下那二人,可我敢肯定,茶马被盗绝对是他主使的。这样一个危险分子,还有必要让他继续留着吗?不管这无忧公子是罗家人,景家人,还是高家人,我们都必须要尽快除掉。他不是说茶马被抢事件后,曾家的名誉反而大增吗,就借这个理由,请他上门好好感谢犒劳一番。”
“父亲,那您觉得此人到底是哪方的人物,果真如晚晚所说,是罗家的吗?我总觉得这分析似乎有些牵强。虽说我们确实暗中安排了人收集罗尽忠的罪证,但毕竟还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也未向外界透露风声,他罗尽忠从何得知,且专门安排了如此得力的人专门对付我们?”这些日子,曾无庸时常将这些事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为父也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曾乘风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眉头深锁,“反倒是,他更像是景王爷的人。”
“此话怎讲?”
“之前你们不是追踪过吗,那李大新,巩是新都被无忧公子救下了,若是此二人将过去的一切都说与无忧公子,且无忧公子又将这些都告知了景王爷呢?”
“您的意思,景王爷要替高家出头?”
“虽说如今高家倒与不倒,只在一句话之间,但珂玥王妃与那高攸乐关系非同一般,她难道不会在景王爷枕边吹风,请王爷帮帮高家吗?”曾乘风沉思着,手中的茶杯也越攥越紧,再用一分力几乎能将杯子捏碎。
手底下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无用了,让他们多次去打听那无忧公子的底细,却都被他给甩掉了,可见那人果然非同一般,处处防着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