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于,你竟然血口喷人,赵午是邯郸城主,虽然也属赵氏,可此城主是王上所封,自然不可依族规来处置,私自处置就是有违晋国法律,就是公然背抗王上。”
智伯一直试图把赵午与赵氏一族分开,可却无法分开,若把赵午当成赵氏族人,那么董安于所说无话可驳,无需请求晋王,这本就是世族的规矩,若说晋王有权,那么晋国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智伯为何不提范氏族主,不提中行氏荀族主之死呢?
他们怎么说都也是一族之主,比之一个小小的赵午身份尊重得多了,可在下也未见王上有赋予智伯生杀晋国世族朝臣的权力,可他们却还是死了,这又是为何?”
智伯一听也是急了,厉声道:“董安于,刚才你没听王上说吗,范氏与中行氏与赵氏私自武斗置晋国百姓于战火之中,此两氏之行是为谋逆,不需要请示王上之命即可斩杀,更何要剿灭此两氏,战场之上无父无子,他们战败被杀,这也是自然而然之事,与赵午被赵鞅所杀根本不同。”
董安于一听,此时也是松了一口中气接着道:“不错,范氏与中行氏是行谋逆之事,既然他们是行谋逆之事,那么赵氏就是行正义之行,为剿灭两氏,赵氏也是付出巨大代价,可为何范氏与中行氏被灭之后却又无赵氏半分好处呢?
此事暂且不说,赵午勾结范氏与中行氏已是证据确凿,那么对于行此谋逆的赵午赵氏一族自然也有权力处置,何来不尊王上之说。
若你要把此罪怪在赵氏身上,显然是欲图诬蔑赵氏,在下当着晋国朝堂之上各位臣工说一句,此事是在下所为,与赵氏一族无关,赵午是在下所斩,若要怪或要加罪于在下,在下无所畏惧。”
董安于此时把事情说清,他相信所有人都能听得明白,此时无理的是智伯而非是他还有赵氏,所以此时把罪责一个人揽下来。
“好好好,你到是赵氏的忠诚家臣,本公佩服你,既然你承认是你所为,那么今日本公自会让你死得痛快。
那本公再问你,为何赵氏不迁居一万户来晋都。”
智伯此时也没有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的认了董安于私斩赵午之罪,而不再涉及赵氏了,毕竟赵午勾结范氏中行氏一起谋逆已是不可推翻,那么他杀了范氏一族的族主长老,赵氏杀了赵午,其实都是平叛之举,无可厚非了。
“刚才本公说过,智伯是心虚了吗?
范氏与中行氏是谋逆之罪,而赵氏则是为晋国而行平叛之举,此次受二氏及邯郸赵氏围攻,已是受损严重,当也是受害之族,封地之内百姓流亡,此时为平叛元气大伤,实迁不出一万户来晋都,王上及智伯当何必恤赵氏平叛之功加去救济才是,而不是再回逼迫。
所以这非是赵氏一族公然有违王上旨意,而是无此能力。
可若一年之后,赵氏封地之内百姓回归,那么赵氏一族必然会履行王上旨意,亲手把一万户交与王上。
此与智伯所说一年之后移交与王上并无实质区别,想来王上也能理解,智伯身为晋国执掌朝堂的上大夫,为何却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更何况此次平叛范氏与中行氏,我赵氏当是首功,若无赵氏牵制中行氏与范氏,想必智伯与韩魏三氏没有这么容易就可以一举歼灭中行氏与范氏,可此时两氏被灭,两氏封地由智韩魏三氏代管,智伯为何却并不考虑受损严重的赵氏呢?
难道赵氏就不是晋国世族,对于晋国此次平叛就没有大功吗?”
智伯此时才真正知道这个董安于的厉害,一步一步的让他承认范氏与中行氏是谋逆,而既然两氏是谋逆,那么就是不义之行,而赵氏抵抗两氏围攻就是合理正义的,此时两氏被灭,那么说起来赵氏也是当计首功,可为对于两氏封地却并没有代管之权。
智伯此时被董安于说得无话可驳,不得不看了看身边韩虎与魏驹。
可两人此时也不好多说,毕竟于他们与赵氏其实并无嫌屑,此次也是被逼于智氏权威之下,才会欲图对赵氏不利,现在当然也不会直接与赵氏冲突,而魏驹也得王禅的竹简明白王禅的想法,所以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董安于,你颠倒黑白,在朝堂之上胡搅蛮缠,难道本王还要感谢赵氏了。”
“不错,王上,当有一日你才会知道,若晋国无赵氏,那么才是王上之难呢?”
董安于也不惧于晋王所问,同时语气里也带着警告,警告晋王,若是依着智伯用三氏来牵制赵氏,那么将来后悔的必是晋王。
“放屁,你一个小小的卿士,本王一直容忍于你,就是因为本王爱惜你的才干,可你却只知效忠于赵氏,却不知效忠于本王,难道说在你眼中只有赵氏而无本王吗?”
此时晋王也是有些怒气冲天的,对于董安于此时的表现,晋王其实又喜又哀。
喜的是董安于必死无疑,而赵鞅与董安于相处几十年,必然不会善罢干休,而此事当算在智氏头上。
哀的是如此有本事的人却不能为己所用,若说他属下能有一个董安于,那么也不会惧于智氏等其它世族,至少在明面上不会输与晋国的世族。
只是可惜,他的手下除了降龙真人外,其它善于此道之人尽数被他赶走,列国之中声名最盛的当属孔夫子与季夫子了,可在他此时的想法之中已是死人,而吴国季子此时已是一个疯子。
而修为有道的武庚已身败名烈,也只是一个死人,降龙真人虽然修为高深,可却不过问于朝堂之事,更不可能来帮他对付这些没有半分修为的普通朝臣了。
面对着朝堂之上的这些世族,其实他更需要的是像董安于这样的贤才,可以为他谋略,同时在朝堂之上也可以给他支持,维护他作来晋王的颜面。
“是呀,王上爱惜人才,可为何王上身边无一可用之人呢,智氏专权,王上大朝竟然坐等半个时辰,王上难道还觉得你真的是晋国之主吗?
想列国大贤之才孔夫子,吴国季夫子,难道不是世人所闻的大才,可他们在晋国有何作为,还不是一个生死未卜,一个落得个痴疯而去,王上难道觉得此两人还配不上王上之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