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暂抚众人跃跃欲试的斗志,派出营中的探子,下山去探出叛军所在,以及从汉阳城逃出的羌人下落,又派出另一组人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后方的曹操,请来暂留营中的马腾,这才正式在营中商议对策。
帐内的氛围炽热轰烈,才与云军相识不到一日的马腾,竟忘了辈分,和司马言等人称兄道弟,无话不谈。
“妙杰,既然知道汉阳城必有叛军内应,为何你不让张温加大力度彻查揪出呢?”司马言伏在桌案上,问道。
“那岂不是要让人家张温把整个汉阳城的百姓都彻查一遍?”
司马言直起腰杆,看了看辛毗,不以为然道:“那就逐一排查嘛。”
“你说得轻巧,”云襄一面反驳,一面分析道:“汉阳城内有多少百姓,成千上万,这要是一个个排查下来,得花多少时间?”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吧。”马腾见势插了一句,“万一像陇西城一样,岂不……”
“是啊,”马腾身边的张骁眯眼看着他的侧脸,被他一提,陇西城的大火顷刻间映入眼帘,担惊道:“公子可想好对策?”
“我与佐治,这不已经为张温出了对策嘛,难道是我说得不够浅显易懂?”云襄挑了挑眉毛苦笑道。
“出了?”司马言斜斜地飞来一个眼神,“你哪里有说?”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很快自己也意识到疏忽的地方,帐内众人也纷纷有所顿悟,各自盘腿叉腰搭手沉思。站在营帐门口,手抱前胸的赵云,凝神朝云襄说道:“公子你的意思,让张温放走欲在城中纵火的羌人,就是对策?”
云襄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司马言却跳了起来,蹙着眉头说:“放走他们,这算那门子对策?”
“怎么,我们云军第一智囊,今日看起事情来居然有些瞢腾?”辛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司马言说道:“文仕不妨想想那群被放出城的羌人,会去哪里?有何下场?若是没了利用价值,叛军是否会收容他们?”
司马言将视线投到他的脸上,定定地看了许久,眉头一跳,嘴角笑意洇开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叛军不会收容那群试图放火的羌人,反而会利用他们,再次制造恐慌!”
许多人没有想到这一层面,纷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城中内应不多,但是羌人却很多,只要内应放风声称叛军即将攻入汉阳城,羌人将拥有自己的主权之类的话,原本在汉阳城里兢兢业业,逐渐融入汉人文化的羌人,自然而然会心存念想,响应号召。若能一举成事或许叛军还会留下他们效力军中,若是事情败迹,留在军中也是无用,倒不如如法砲制,引起城中更大的骚乱,从而寻找下手的机会。
云襄望着帐外影影绰绰随风飘摆的旗帜,一阵强风掀开帷帐,远处举眉间密集的云朵,齐齐向头顶飞过,喟然道:“大风已起,诸位,接下来更难应对的风暴即将来临。”
这一句话显然比司马言那句如法砲制更容易懂,虽说云襄早就说过在董卓未增援前,绝不与叛军正面交锋,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果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往往是注定走向失败深渊的开始。
“报!”
探子还未到帐前,众人已经都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消息内容不用猜也知道,那些被放出城的羌人,又被人送了回来,只不过出城时是好端端站着的,而此刻他们只能由马匹驮载,垂首伏鞍趴着入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