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弯腰拿起衣服要穿上,pd忽然问:“咦,荣工头,你这是道疤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
景恒一顿,笑:“是啊。”
“怎么受伤的啊?看起来不轻。”
“没什么,”景恒无所谓地笑笑,“工地干活总会受点伤,疤看着可怕了些,但问题不大。”
这道疤,是景恒跟景家决裂的象征。
容涣通过这道疤,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景恒为他进过两次icu。
一次是当年绝食,一次是这次自戕。
景恒曾经说过,他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也没有人在乎他是死是活,所以他每一次下的决心,都不是为了威胁他父母。
这一刀,他或许是真的想死的。
“容医生?”pd看到容涣有些不对劲。
容涣撇开视线,笑问:“哪里领钱?”
·
节目组给他们准备了三间宿舍。
两个女生一间,其他两个四人间由他们自己分配。
干了一天,每个人都是一身汗,自由安排了洗澡顺序。
景恒是回自己宿舍洗的。
容涣去找景恒的时候,他宿舍门虚掩着,并没有锁。
他推门进去,听到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声。
容涣来到景恒的床位前,桌上放着一个本子,光临本来在睡觉,看见爹地来了,叫了一声。
“嘘,继续睡吧。”容涣摸摸它的脑袋,在床上坐下。
他拿起那个本子翻开一看,是景恒的记账本。
景恒的字很好看,一页一页地记录着每天的开销、余额。
容涣笑了一下,他竟然开始记账了。
容涣从第一页开始翻。
看着这些,就好像能看见景恒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里,不怎么出去玩。
就像白天pd问他他答的那样,他除了干活就是养狗。
不需要为未来做打算,也不需要考虑别的,他赚的钱,只用来保障自己和光临活着了。
借给这个工友几千,那个工友几千……好像谁问他借钱他都会借出去。
因为他不在乎,他只留了自己和光临的生活费,其他的要么借了要么花了,请工友们吃饭的次数也不少——
这一点他倒是没变,还是那么爱请身边人吃饭。
以至于最后余额惨不忍睹。
景恒现在比他还穷。
这么多记录翻下来,容涣会觉得,景恒的生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得过且过——
只过今天,明天的事不做细想。
容涣发现,景恒购入的衣物是地摊货,几个月也就买了两次,除此之外没有再买过一件多余的。
有多便宜呢?容涣记得,这些价格,是他小时候实在没钱才会去买的。
他哪怕后来工作了一直背着债,都没有再去这些地方买过衣服。
他不是说地摊货不好,他只是……
心疼了。
景恒以前多臭屁啊,把自己打扮得精致贵气又时髦,每天出门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搭配过的,什么衣服就得配什么领带、别针、袖扣,他还有不同的腕表、眼镜,甚至有不同颜色的眼镜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