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姑父说这些事情去吧,”瓦尔德的妻子笑着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走,我们进去。”说罢,她就拉着年轻人的手走进齐天勇的家。
看到侄子走进主人家,瓦尔德立刻皱起眉头问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去听他的演讲。”年轻人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纸递到瓦尔德面前。
瓦尔德接过侄子手中的海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些纳粹党的宣传海报,其中一张海报上面赫然写着:“尊敬兴登堡,选举希特勒!”
“哼,这又是那个陆军下士搞的鬼名堂,”瓦尔德把海报递还给侄子,“马克西米利安,你现在应该专心完成学业,而不是去听那个小人物夸夸其谈。”
“亲爱的姑父,希特勒先生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年轻人着急的说:“听说当初啤酒馆暴动后,他被关进兰茨贝格监狱,那里的看守们一开始对他很不友好,可是等到他出狱时,所有的看守都成为了他的忠实信徒,您说如果不是他具有超群的魅力,那他能做到这一切吗!”
“我才不在乎他有多大的魅力!”瓦尔德生气的说:“我只知道要是这家伙上台当了总理,我们肯定要打仗!到时候又不知要有多少德国青年死在战场上!”
“亲爱的姑父,您这是怎么了?”年轻人不解道:“用血与火的战争为德意志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难道有错吗?这些话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可您是凡尔登的英雄,您不应该和那些十一月罪人怀有同样的观点。”
年轻人的一番话顿时把瓦尔德的记忆拉回到十七年前的凡尔登,那时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少尉,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不过在经历了那场被称为“绞肉机”的战役后,虽然他胸前已经挂上了德皇亲赐的铁十字勋章,可是战场上德国士兵堆积如山的尸体也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难以抚平的伤痛,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凡尔登这个地名。
“我亲爱的侄子,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不理解战争的残酷,”瓦尔德语重心长道:“如果时光倒流,我倒宁愿去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凡尔登的英雄!”
“可是……”年轻人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瓦尔德的妻子却制止了他,“马克西米利安,别忘了我们是来向你姑父的救命恩人道谢的,其他的事情你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好吧,姑姑,”年轻人无奈的走到齐天勇面前,恭敬的说:“您好,谢谢您治好了我姑父的病。”
“没什么,不用谢。”齐天勇淡然一笑,也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长着一头金发,深邃的目光中透着狡诈与冷酷的年轻人。
“齐医生,让我为你介绍一下,”瓦尔德拍着年轻人的肩膀说:“这是我妻子的侄子马克西米利安,他现在是柏林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再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他的父母于十年前去世,这孩子从那时起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和玛格丽特一直没有孩子,所以马克西米利安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亲生骨肉一样。”
“哦,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来,都请坐下吧,”齐天勇一边请客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对妻子说:“秀英,你赶快去准备一下饭菜,我们要盛情款待瓦尔德中校和他的家人。”
“好的。”齐楚雄的妻子笑着向厨房走去。
“中校先生,请您品尝一下我从家乡带来的茶叶。”齐天勇乐呵呵的为客人端来几杯冒着热气的香茗。
瓦尔德端起一杯香茗浅尝一口,脸上立刻露出陶醉的神情,“真是地道的好茶啊!”
“哦?”齐天勇惊喜的问道:“难道您也精通茶道吗?”
“谈不上精通,但是多少了解一点,”瓦尔德笑着说:“我有几个老战友现在是驻华军事顾问团的成员,他们每年回国休假时,都会给我带来一些中国的特产,其中就有茶叶,要是我说的不错的话,您现在为我们端来的应该是产自中国信阳地区的毛尖茶。”
“中校先生,您的味觉可真灵敏,”齐天勇感叹道:“不错,这正是毛尖茶,只可惜这茶放的时间有些久了,如果是新茶的话,它的味道会更好。”
瓦尔德一愣,他听出齐天勇是话中有话,于是他急忙放下茶杯,关切的询问道:“齐医生,您来到德国多久了?”
“我是1931年1月到的贵国,掐指一算,如今已是一年有余。”
“不会吧?”瓦尔德惊讶的说:“您和家人的德语讲的非常流利,根本就不像是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