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鉴答道:“庙里和尚给的。”
杨氏在里面听到声音,扬声问道:“回来了?”
苏鉴应一声,搓了搓手,跺了跺足,想要抖落一身的寒气,待感觉身上寒意没有那么重了,这才站到杨氏房门前,低声道:“去了庙里,庙祝给了一件棉袄,还给了一碗药。”
他说着话,停下来背过身子,捂着嘴,闷声咳嗽一阵,这才接着道:“喝了庙祝的药,倒是灵验些,今个下午咳得不算厉害。
他顿一下,“庙里帮人解签的老和尚前几日圆寂了,我先前帮人抄写书信,桌子跟老和尚挨着,他那些解签的话儿,我基本都听遍了,今儿帮人抄书信时,顺道也解了签,庙祝说,我解得极好。”
苏鉴又咳一声,脸上泛起一点潮红,“下午到傍晚,总共帮人解了十二支签文,收了八枚铜板,两个馒头,一碗豆子。豆子给了庙祝,馒头我带回来了。”
他语气稍稍上扬,“我觉得,帮人解签,也是一个营生。”
庙里的和尚中,除了圆寂的老和尚,就只有庙祝并主持识字,主持自仗身份,不会出来摆摊子解签,因香火盛,庙祝极忙,也顾不上给人解签。
苏鉴认为,目前解签这个营生,没有人跟他争抢。
杨氏听他一五一十道明今天的事,不再撒气,倒是松了口气,扬声道:“你吃过了么?”
苏鉴道:“在庙里吃过斋饭。”
杨氏温和道:“天冷,且洗洗,早些安歇罢!”
苏立秋当下已烤好馒头,忙忙拿一个进房里给杨氏,出来时趁机跟苏鉴道:“阿爹,没米了。”
苏鉴“嗯”一声道:“明儿就去买。”
他说着,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苏立秋脸上有一道口子,脸色且不大好,不由皱眉问道:“秋姐儿,你脸上怎么了?”
苏立秋喃喃道:“碰了一下。”说着转过身子,忙忙啃馒头去了。
苏鉴怔了怔,回想自己踏翻炉子里,有没有误伤苏立秋,回想半天没想起来,一时长叹口气,轻声道:“秋姐儿,阿爹踏炉子那会,并不是针对你。”
苏立秋“嗯”一声,啃一口馒头,含糊道:“我知道。”
苏鉴一时极是凄酸,都是他没用,娘子坐月子没能吃上一顿肉,这大丫头更惨,小小年纪像个老妈子一样干活。
苏立秋啃完馒头,倒了一碗水喝了,又去烧水,准备给苏鉴洗脚用。
苏鉴倒是端着油灯,手忙脚乱去柜子里翻找药膏,找半天找出一小瓶,喊苏立秋道:“过来擦擦药,女娃儿要是破了相,将来不好找婆家。”
苏立秋便走过去,乖乖仰着脸,任由苏鉴帮她涂药。
苏鉴有些手笨,下手有些重,苏立秋感觉脸上辣痛,却不吭声。
阿婆说阿爹是读书人,只会干些舞文弄墨的事,其它活儿笨些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