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锦赶紧接了过来,说:“你躺下,我帮你打。”
易鹤野缓慢将俞一礼放倒的时候,这人终于忍不住难受地口申口今出声,裴向锦一边努力帮他放松着肌肉,一边隔着防护服,将微型针管注射进他的肌肉里。
就像是刚刚那位少年注射后的反应一般,俞一礼也控制不住地挣扎起来,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只拼命克制着本能的反应,一边痛苦地低声呜咽起来。
裴向锦看到他这副样子,全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拿着针,手足无措地跪坐在俞一礼的身边,口中不停念叨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俞一礼只是咬着牙,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帮我……帮我数一下心率……”
怕一个人数出了错,裴向锦和易鹤野赶紧一人把住他的一只手腕。
攥住他手腕的一瞬间,易鹤野吓了一跳——他的手腕就像是被开水泡过一样,隔着一层防护服都烫得吓人。
一分钟过去,那管药剂似乎起了些许作用,俞一礼的呼吸平稳下去,只有些疲惫地抬眼看了看两个人。
“多少……我感觉有点太快了……”俞一礼小声问道。
“187……”裴向锦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个数字,又看向了易鹤野,如果想要在他那里听到自己数错了的答案。
但易鹤野只是犹豫了几秒,才不得不开口道:“……没错。”
俞一礼听完之后,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垂下了眸子。
裴向锦见状,有些慌了,忍不住问:“没什么大问题,是不是?”
俞一礼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道:“就……再拖个几天吧。”
再拖个几天……?裴向锦有些难以置信般看向易鹤野,似乎想向他确认,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但此时,易鹤野的表情比他还要难看——
那一刻的沉默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时刻都要恐怖,他们之间仿佛掀起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因为破坏力实在太过强劲,根本容不得他们做出什么反应,一切就都在转瞬间化为了尘土。
俞一礼原本应该是想控制一下情绪,但调整了片刻,眼睛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来。
他慢慢地蜷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裴队……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气氛沉重得像是要死去一般,每个人都在心里问这个问题。
这任务本来就极其艰险,他们走之前其实已经在心底签下了生死状,每个人都抱着可能会回不来的心态前去的。但是,真当这一刻来到了面前时,大家还是低估了死亡对于他们的重量。
俞一礼不甘而痛苦地呜咽着,因为没有力气,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在耳边飞,但回荡在死寂一片的船舱内,却锐利得宛如一把尖刀,刻出一根根分明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