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抢救的时候,因为内伤外伤双夹击,易鹤野已经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贫血状态。
虚弱躺在抢救病床上似,乎一只手就能轻轻掐断,那苍白无力的样子,让人很难把和那个单挑二人的金牌猎手联系在一起。
抢救行了接近一整天,推开手术室后,医生对简云闲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为什么拖到现在?”
为什么拖到现在?难道是因为自来得太迟了吗?
简云闲站在一边看着那人,脑袋也嗡嗡的。
这是第一次做这种情——送人急救,在手术室外等整整一天,站在这里乖乖挨着医生的骂。
此时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第一次陪产的爸爸,毫无经验、手足无措。
许久,才惴惴不安开口问道:“怎么样……?”
医生冷漠道:“暂时安,但是还需要静养,好好照顾一下——这一次真的拖太久了,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看来易鹤野的病情远远比想象的还要严。简云闲自都不知道,在听到医生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攥紧的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易鹤野是在一阵强烈的疼痛醒来的。
只觉得自做了一个漫而痛苦的梦。
梦见无数根针从自的肚子里穿过,梦见自的五脏六腑都裂开成了碎片,梦见自被人刀切成一片一片,梦见自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强烈的不适包裹着,却无法将这份痛苦与任何人诉说。
醒来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呕吐,但是胃里实在是空空如也,只觉得自的口腔里酸涩了一下,干呕几声之后,胃部绞痛了一阵,没有吐出任何东西来。
视野尚未恢复之前,先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这熟悉的来自医院的气味,又让整个惊悚起来。
下意识蹬着双腿挣扎着,直到一双手轻轻包裹住了的指节。
“别怕。”
简短温柔的话语落在耳边,却似乎成了易鹤野心强有力的支撑。
安静下来,视野渐渐恢复的清明。
看见简云闲坐在病床边握着的手掌,心跳悄悄『露』了一拍。
此时正值午后时分,暖『色』系的阳光轻轻洒在简云闲的肩头,把整个人勾勒出了一浅浅的光边,好看得让人心动不已。
那一瞬,易鹤野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对医院的恐惧,只觉得莫名心安。
闭上眼,在疼痛的『迷』『惑』下,顺应自的心思,悄悄攥住了简云闲的手。
然后又很快松开了——
不应该,不应当。
知道自对简云闲的一切贪恋都是错误,不能放任自在歧路上疯狂驰骋。
于是轻轻叹了口气,艰难翻过,背对着简云闲,不再看。
良久,简云次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后传来:“你为什么那么排斥来医院?”
易鹤野皱了皱眉,一听到这两个字,的上下都生疼起来。
不想回答,并不觉得简云闲这个ai能明白的想法,强迫自闭紧双眼,咬牙忍过这一波难耐的疼痛。
见没反应,简云闲又不死心问:“是害怕一个人吗?”
易鹤野“唰”睁开眼,接着洪水般的回忆朝汹涌而来——
想起来自小时候肺炎独自住在医院,手续都是路上的好心人帮忙办的,那时候自没人陪床,只能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然后一个人盯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数着,想让时快点过。
又想起来自断了手臂,独自一人被送抢救。那时医生告诉自将永远失这只手臂,听到这个噩耗,想抱住谁大哭一场,却发现自没有可以抱的人,也没有可以抱人的手。
再后来就是医院安假肢,斥巨资请到了最好的医生和模具师,咬着牙换上新手臂之后,白天艰难给自换纱布,擦血水,晚上就在剧痛顶着排异反应,整夜整夜高烧。
讨厌医院,这方总会反复跟强调自是孤一人,并且像魔鬼一样,一直在耳边反复念叨着孤独的恐怖。
此时,侧躺在床上,糟糕的回忆再次让变得脆弱不堪。
“那你可以不害怕了。”
这时,简云闲的声音再一次轻轻的响起,像是落在了青草上的一个种子,柔柔潜土壤里。
“因为现在有我陪着你。”
这一句话,让易鹤野的心脏再次轻轻拨动了一下。
理智始终在告诉,不能有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也知道,自不能把这句安慰话当真,短暂『迷』失之后,还是冷静找准了自的定位。
此时,的上下还是像折碎了一般剧痛着,叫呼吸困难,无力。
难受和痛苦总能摧垮的意志,让产生不当有的渴求。
此时,不敢央求太多,也没有胆做得太过,只能慢慢转过来,埋着头小声问:
“……可以抱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