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戥子对视一眼,心里想的一样:裴六郎还真有一门谋生的手艺。
裴观回来用饭,见到这些笑了一声:“怎么送了这些,还送到你这儿来了?”
戥子自上回得了赏钱,便不再怵这个姑爷,知道姑爷虽不苟言笑,但脾气不坏,笑道:“外头给夫子送束脩,也是送给师娘的。”
“师娘?”裴观一身青衣,坐到桌边看阿宝数肉条红枣。
见她模样认真,低声轻笑:“不错,等我老了,致仕了,咱们就找个依山傍水的村落山居,我当夫子,你当师娘。”
阿宝脆声答应:“成啊,开两块地,再养一匹马……”屋后是马棚菜园,屋前种花种树,最好是能种泡桐花,跟崇州老家的院子一样。
两人越说越远,裴观已经说到院中要架葡萄架:“夏日里好纳凉。”
燕草眼睛一扫,戥子立时会意,二人缓缓退出屋去,就见那两个越说越起劲,紧紧挨在一起。
今日阿宝也穿了一身青衣裙,隔着薄纱帘,两道影子仿佛交融在一起。
燕草坐在廊下,止不住翘起嘴角。
戥子抓了把瓜子,往她手里推:“吃点儿?”
两人只要一说话,屋里半天都不用人侍候。
戥子习以为常,出来的时候顺手就拿了干果碟,又能放半个时辰的小假。
燕草摆手:“又吃炒货,仔细上火。”摸出针线,裴府给下人发的料子都不错,姑娘还有赏赐给她们,她裁了几条帕子,正在绣花。
戥子百无聊赖,远远看见青书过来,她便伸头多看了两眼。
燕草瞧见低眉一笑,戥子回身见燕草在笑,也不脸红:“我就是看看。”
说着点评道:“这阖府的小厮书僮,也就只有青书和松烟长得最像样。”
燕草一拧她的嘴,哪像个没嫁的姑娘。
正说松烟,松烟便来了,在廊下见到戥子燕草,大大方方同她们招呼:“有日子没见了,公子可在房中?”
他自挨打之后,一直在家养伤。裴观隔几日就派大夫去瞧,养得差不多了,今儿回来当差。
戥子一点头:“在呢,我替你通传。”一面往门前走,一面打量松烟,还问他,“没伤着骨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