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这么有体面?”
“听说是个从四品的官儿。”
建安坊一带,多世代簪缨的人家,门房们见的官儿多了,并不把从四品看在眼中,京城里的蚁子官儿而已。
可这家的姑娘却能得陛下皇后的赏赐,还是在成亲吉日这一天,那便不能小看。
消息传到裴家,裴如棠虽面上不露,心底也有几分喜意。
阿宝身着层层喜服,头顶红盖,两边丫环喜婆搀扶着,她虽目不能视,可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健。
裴家廊多门多,每过一处,喜娘嘴里都要说吉祥话儿,往日她又要说又要扶,一天下来膀子都酸了。
今儿都没觉得自个儿出了什么力气,新娘子自己就稳稳迈门坎走回廊。
顺顺当当进了新房。
阿宝在崇州也见过新人成亲,大家伙儿挤在屋里看新娘子,小孩们闹哄哄讨糖吃,七大姑八大姨要看新娘子手。
还要一道磕瓜子吃花生,闹腾个没完。
阿宝那会儿就是讨糖吃的小娃娃,跟戥子两个分糖吃。她还当今儿,她的新房里也会这么吵闹,没想到,新房里无人大声喧哗。
阿宝盖着盖头,坐得板板正正,两手握拳搁在腿上。
她这姿态自然是不柔婉的,燕草刚进房中,就见屋中人人都在打量新娘子,再一看自家姑娘的坐姿。
心中叹息,指甲和手能养出来,可这坐姿却给忘了。
她将手中糖盘托起,送到各位亲戚身边,还没正式见礼,燕草已经将人认了个七七八八。裴姑娘信中写的明白,燕草一看就知。
等大伙去赴宴,燕草戥子赶紧将门掩上。
大家都走了,只有裴珠还坐着:“赶紧掀了盖头透透气儿。”哥哥一回来,就特意叮嘱她,让她今儿多关照着阿宝。
阿宝一下撩开盖头:“可闷死我了。”
大喜的日子不能说“死”,她说完自己呸掉,问燕草:“有吃的没有?”那两个肉包子,全然不顶用,她都饿了半天了。
裴珠掩口便笑,看她吃喝笑道:“方才婶婶们姐妹们上下打量你,你纹丝不动,八妹妹还想跟六姐姐打赌你动不动呢。”
“我听见了,她跟她姐姐赌一个戒指,她姐姐没答应,该答应的,可惜了一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