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几日间,裴观的小院来来往往许多学生,原来只有饭点时学生们会闻香而来,如今只要裴观没课,学生们都会来。
院门时时敞开,学生们就在院中小坐,吃茶论政。
裴观心中自有一张“功过格”,品评这些学生的心性,和他们论政的方向,为以后举荐入六部做准备。
譬如卢深,性直刚烈,可推举他去都察院。
将要六月,裴观在国子监呆了快一个月,差不多是时候上奏疏了。
先递往宋祭酒案前,得他首肯,再将奏疏送到案前。
裴观先进内室,一看屋中挂起新夏衫,还有两只食盒子,一看便是家中刚送来的。
“松烟,家里……”
“来了来了,就在公子案上!”
裴观看了松烟一眼,松烟低下头去。
来不及换衣,先去拆信,十几日了,也该有回音。
裴博士不来,几个学生便都坐着,连陆仲豫也没动筷子。没有主家不落座,客人先动筷的道理。
几个学生看他着急拆信,问道:“陆博士,裴博士家是不是有急事?”
陆仲豫笑了:“是有急事,他着急娶媳妇儿。”
几个学生俱都不信,若是寒门出身,娶不上媳妇大有人在,可家中富裕的,就是监生也早早在家里娶了妻房。
似裴博士这样,出身、学识、相貌,件件出挑的人,怎么会着急娶妻,该是何患无妻才对。
裴观隔窗看信,其实这信,只有短短几句。
且一看字迹就知是母亲亲笔写就,墨意淋漓,写这信的时候还颇生气。
信中说到林家姑娘身子强健,万医婆说她就少见这样好的脉相。倒是韩夫人身子不好,万医婆已经在治了。
母亲大约是怕他再写信去问,短短几句,将林家情况全盘告知。
裴观思索一番,慢慢想起来,两人成婚后没多久,他祖父病逝,她姨母也过身了,她有两重孝在身。
上辈子不知晓,如今却知道她姨母如她亲母一般,她必是极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