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去看看。”叶莺欣然站起。
一听她要去看，吵架的、劝架的和指指点点的脸都绿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家老宅早就改成猪圈了，带去猪圈参观，捐赠的事情不得黄？
刚刚还在争吵的村民忙说没什么好看的，几片破砖烂瓦，路还硌脚，反正叶莺肯定在城里买房不稀罕了，何必去看？大冷天的坐在屋里吹空调不好吗？
县里负责接待的人不明所以。
听旁人讲了一嘴，脸都吓绿，痛骂他们胡闹。
人家来，一捐就是几百上千万，虽然提前三天才打招呼，但是村里有个名人再怎么最基本的面子工程得做吧，不说把人家老房翻成皇宫，也不能给人占去当猪圈啊……这、这是要把财神活活气跑吗？
到手的鸭子怕是要飞。
骂战更激烈了。
众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牛二说一个孤儿嘛，户口都移到城里，早就没有她的地，拿去养猪怎么了？又有人混在里面看笑话，大声吼道既然不是你们村的人，到我们村来捐岂不是更好，走走走，叶莺到我们村去！给你杀猪吃！
小胖说想出去抽根烟，吴姐也想透透气。
叶莺站起来，跟两人出去。
等里面声音变小，她才回去。墨镜一摘，貂皮一敞，巴掌大的脸噙着嘲讽和苦涩。她也不装大尾巴狼了，毕竟想等他们吵明白把房子还回来，外星人都登陆地球一百遍了。
“别吵了，我早就知道变成猪圈。”
她说，只要把房子还回来，刚才谈的一切就还作数。
否则当没说过。
姓牛的东西变成千夫所指，眼神变了几变，更横了，环视一周，掐着长辈的架子破口大骂，“你捐钱就捐钱，怎么能想有回报？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叶老头真是白养你！”
叶莺眼睛一红。
死死盯着。
“哟哟哟，还想打人呢。”牛二挺着啤酒肚吆喝，还在跳，什么肥跳蚤。巴不得叶莺打他两巴掌，好讹钱。
小胖和吴姐赶紧按住女孩。
小胖恨道：“别去，我们人少，打不过！”
吴姐头大，“这就不是能打架的事！”
许愿有事抽不开身，拜托吴姐跟来，就是怕小助理一根筋坏事，没想到，还真让他算中。汤小胖农村出来的，提锄头干架根本不算事，就怕打不过，吃亏！
叶莺深出口气，扭头就走。
迎面碰到三姐急慌慌骑着摩托车，被保安拦在大门口，嘴皮说破了都进不来。叶莺一问她才知道，村里空了大半，房子闲置，让牛二，也就是刚刚跟叶莺上蹿下跳的死东西搭着山地租出去。
村民没分到几百块，合同倒是签了三十年，闹过，没成功。
本来就走得差不多。
现在就剩老弱病残，还有牛二跟他的走狗还霸着。
“他怎么可能答应把房子还给你……查到他头上，吃进去的都要吐出来，现在恨不得撵你走呢。”三姐连连叹气，“人心散了，有门路的早跑掉，都叫你别回来，别回来，倔的你，怎么不听呢？”
有个同叶爷爷相熟的太公拄着拐杖过来，说房子是外地老板在用，要不回来的。
“走吧，走吧……”
太公不停挥手。
老脸皱到一起。
叶莺还是不肯走，说要去和租老房的外地人谈谈，哪怕加钱，也得把房子赎回来。
三姐叹口气，愁苦地看着她，最后熬不过，骑摩托车跟在后面。
……
熟悉的岔口。
依旧泥泞的土路，深深的泥辙，好似有重型货车来过。
一路上遇不到半个活人，就连狗都不出来吠。
怕是死了吧。
叶莺想，就算不死，恐怕也寻不到吃食，野进山里抓老鼠和兔子了。她脑海中浮现成群结队的野狗，跟狼群似的，也会围猎，不过见到人却不爱叫，也不摇尾巴，只会冷凄凄地盯着。
小胖两步跨去敲门。
“有人吗？”
叶莺拉着穿高跟鞋的吴姐慢慢上台阶。
三姐锁好摩托车，拉拉衣服，去抹头发，“风都给我吹成疯婆子了。”
叶莺问道：“怎么不开车？”
三姐一怔，笑起来，眼睛没看她，“放家里啊，骑摩托方便，一蹬就走还不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