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
门轻轻阖上。
白牧野烦得要死，一脚蹬开茶几，抓起花瓶，要砸！一瞬间，脑海浮现两年前砸掉鱼缸时叶莺难受的小脸，手便软掉，将东西放回原处，把茶几拉正。
他答应过，要好好收敛脾气。
……
调查比想象中麻烦。
三个月。
各种路数的私家侦探，白的，黑的，甚至借用天网找了许多线索，可依然杳无音信。
胡老板是池城本地人，父母前些年一前一后走了，没有兄弟姊妹，有几个亲戚却隔得很远。城中村的老屋租给人做食品加工，去问了，人家也不知道房东胡屠的情况，房租一次给十年，也没两片好瓦，就连合同都是中介代签。
还让白牧野寻到人带个信，房子漏雨，房东有维修义务，别只知道收钱不知道干事。
再去胡屠现在的家。
人去楼空。
物业调出监控，说有几个月没看到人了，水电也没跳，屋里确实是空的。
名下的车卖了。
公共交通也没有使用记录。
人间蒸发。
期间收集到一些资料，小孩的出生证明、疫苗记录……全部都只会添堵，一个可能跟自己有关的小生命，悄悄长大。更让白牧野无法接受的，是他揣着满腹心事和叶莺通信。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发十条才回一条。
似乎是察觉到他状态不对，便主动发消息，频率越来越高。
每天吃的盒饭菜色，晴天拍雨天的戏，晚上拍白天的戏，演配角的小女生都有影视学院的学长千里迢迢送温暖，她什么都没有，只能跟着吃了一大块男友力max的奶油蛋糕。
“好甜，我不喜欢，但是你应该会喜欢。”
天知道看到这些，他心都碎了。
他本来可以给她最好的宠爱……让全世界都羡慕，可却在她人生第一部电影的拍摄当中缺席。
国内找一圈。
没发现胡屠和胡小宝的踪迹。
进入六月。
叶莺眼巴巴说：杀青了，白牧野你到底来不来？
她发来杀青宴的地址，他终究没能遵守和陈觅的约定，从深山老林的某个可能胡家父子可能藏匿的村庄出来，飞往京市。
连月奔波，远远看到她戴着渔夫帽和剧组人员进入酒店，所有的疲惫便一扫而空。
稍微见一面，不告诉陈觅的话，也没关系吧。
他这么忙，怎么可能24小时盯梢？
白牧野这样想着，守在酒店少有人员走动的后门，静静等她。
他想。
应该跳出去吓唬她，趁着女孩惊得炸毛再抱到怀里好好rua。
小鸟。
小鸟。
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店保安先出来，然后才是磕磕绊绊的她……傻傻的，倒数几天扭到脚，惨到需要扶拐杖。
明明是明星却没有一点时尚自觉，大咧咧穿件去年的旧款白t。长大了，丰满了些，胸前的两根装饰细带终于能顺着锁骨绷直。黑亮柔韧的头发绑成矮麻花辫，乖得要死，好像喝多了，脸红得不行，不过拐杖倒是杵得很稳。
他正要上前。
后面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黑色帕梅悄然驶来，轮毂都是黑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种又骚又闷的车，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车窗摇下，陈觅看他一眼。
几个月前的话回荡耳边——“先找孩子，否则我现在就告诉她”。
好不容易升起的欣喜荡然无存。
是不是孩子找不到，做不成鉴定，这辈子都别想见他的小鸟了？
白牧野自觉从未怕过。
亏心事干多了，只要不亏心，就永远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