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白牧野说得不对,读书很重要,可又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离开雨沟村,外面的一切在渐渐瓦解她的认知,什么都离不开钱,所有人都在谈钱。
十几年寒窗苦读,最终回报就这么一点,真的值吗?
这是一道解不开的题。
又是一道必须解的题。
太难了,对现在的她而言。
广播报站,到了。
白牧野问她住哪,非要送到家门口。夜深了,叶莺不想跟他纠缠,推不掉,索性领着他往陈家走。
人行道上路灯昏黄。
雪变小了,一粒粒抖落身上,发出沙沙细响。
叶莺脑子里全是钱啊钱,浑浑噩噩中,想到酒吧里泪眼汪汪的卷发女人,又一板一眼道:“白牧野,你要对她负起责任。”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却选择最粗暴的方式来敷衍。
“关你屁事。”男生骂道。
叶莺胸中涌出一股怒气,冲过来抢书,可白牧野毕竟是男生,瘦弱归瘦弱,力气还是够的,耍猴似的逗着她,还笑呢。没多久手背挨了狠狠一抓,渗出血来,这才扔了书,过来按她头。
“发什么疯,好心送你,还敢抓本少爷的手!”
“谁要你送?”叶莺直视他,“换个人耍行不行?我没惹你,你为什么要惹我?”
世间的事如果都能讲理,那才是真的没有道理。
想逗就逗了。
对他而言,就是这么简单。
白牧野撇过头笑了下,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吃醋?”
叶莺浑身发抖。
她真的是头次被人气到发颤,他怎么能这么自信?!好吧,就算长得帅,家里有钱,还很臭屁地玩什么乐队,可也不代表人人都要喜欢他。
再说九班的男生,蒋超都比他受女生欢迎。
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一个喜怒无常、阴阳怪气、沾花惹草还留两级,不知道是脑子坏掉还是脑子进水的男生。难不成是天生犯贱,喜欢被人玩过就扔?
叶莺用力甩掉他的手。
深吸两口气,低头哑道:“白牧野,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很恶心。以为我是乡下来的,穷又没见识,就想拿两个臭钱哄出去玩吗?”
因为从小被骂野种,叶莺别的不知道,对野种的来历却很清楚。
一个没脑子的女人。
一个没良心的男人。
一个可有可无,最好死掉的孩子。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根不能触碰的神经,那叶莺的,就是这根。
白牧野收回手。
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被我玩不好吗?至少有钱,不是吗?”
“你清高什么?拽什么?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跟老子玩。你以为那娘们不知道跟我是玩火?她乐意,懂吗?我给她一笔钱,你这辈子都挣不到。”
白牧野吊儿郎当站着,桃花眼里净是凉薄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