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今天放假,回家去了。于叔送陈家人出去吃饭,屋里应该没人才对。她放好东西,检查监控,没有任何异常。
想了想,怕进贼,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自从陆锦惜戒指丢失,她就一步也没踏进主屋。哪怕陈叔叔叫她过去吃东西,也总找借口推辞。
叶莺站在落地窗旁张望。
白色纱帘后,陈觅抬头,迎住她小老鼠似的目光笑了笑。
屋里有暖气,他穿件亚麻灰圆领毛衫,锁骨露出,松垮却并不邋遢。头发好像长了点,盖住眉毛,侧脸轮廓却越发分明……依旧是俊朗挺拔的少年,却是她没见过的样子。
叶莺拉拉袖子。
觉得毛衣加棉衣的自己臃肿得像个球。
陈觅招手,示意她进来。
女孩摇头后退,很快离开。周妈留了饭菜,在佣人房的冰箱,她回去拿到微波炉热了热,端上小饭桌。
没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叶莺扒了一口饭,来不及咽下,拍了胸膛,急急站到门边却不敢开。
她知道外面是谁。
不开门,却不是不想见他。
“我爸妈要过两人世界,把我赶了回来。”
就算赶回来,应该也有别的跨年活动吧。叶莺想,陈觅怎么会没有人约呢?
他似乎知道她所有的想法,不紧不慢道:“本来约人去酒吧,但是阿顾路上摔了一跤,大家陪他去医院了。阿顾以前就很倒霉,今年更倒霉了。”
叶莺终于咽下去,凝神听他说话。
陈觅又说,“我回来见你不在,就等了一会儿。”
叶莺靠着房门,脸通红。
——原来是在担心她。
顿了顿,女孩又想,怎么不问她去哪了呢?或者也不必等,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吗?
陈觅好像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礼貌,有分寸,就连关心都是默默的。
他好像要走。
应该是去医院探望朋友。
叶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打开房门,穿一身臃肿又脏的棉衣,背后是简陋的家具和烧得火红的小太阳取暖器……就这样在新旧交替的日子,站到他面前,还很不合时宜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少爷,你吃过了吗?”
陈觅点头。
叶莺脸本来就红,现在耳朵也红了。
他的锁骨,好近。
风信子的香气好近。
她僵站一会儿,讲起今天在步行街卖花,生意很好,挣了九百。陈觅看向折叠桌上发蔫的球茎和汲着半瓶水的玻璃罐子,点点头,没有惊讶和好奇,只温和道:“注意安全。”
叶莺吸下鼻子,心里有点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男生温热的鼻息似乎有一点吹到她头发,像燎原的星火。
这夜很长。
叶莺感冒发烧了,睡得浑身发汗,迷迷糊糊间手机亮了,点开看是蒋超群发的问候短信,还有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鬼脸。
她回了句新年快乐,爬起来喝水。
照到镜子才发现自己像块蒸烂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