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正自顾自喝酒的刘政放下酒杯,起身拱手道:“若当真是如此,恕刘某先行一步。”他的身后,一直偷偷打量着袁遗身后那名年轻护卫的太史慈急忙紧随而上。
“季匡且慢!”
刘岱伸手一招,刘政拱着手微微弯腰道:“我家明公与那贼子不合已久,先前幽州之事诸位都听刘某说过。如今刘将军为那贼子设宴,定然是讨论接纳之事。刘某投效明公,自当固守操行与那贼子势不两立,此番当避嫌,以免乱了诸位视听。”
他弯了弯腰,拱手扫了一圈,“诸位放心,刘某来时,明公说了,一切任凭诸位做主,刘某绝不会在此生事。不过,他日宴会,还望诸位看在我家明公的面子上,若有贼子在场,万万不要叫刘某赴宴,以免扫了诸位的雅兴。刘将军,诸位,恕刘某无礼,告辞。”
见刘政转身要走,临近的孔伷急忙起身拉住,“季匡何出此言?大司马德行高远,季匡你也勇略有谋,这些我等都看在眼中,心中亦是敬重。于孔某而言,你若不在,这宴请可少了不少趣味。再者,如今刘使君尚未说过一句,你避什么嫌?若我等商榷的乃是赶刘正之事呢?暂且安心坐着,与孔某一同看看刘将军与逢军师有何高见。”
孔伷这番话摆明了是不赞成刘正参与到同盟军来,见在场大多数人或是点头,或是不动声色,刘岱表情顿时一凝,望了眼逢纪。
“季匡兄稍安勿躁。”逢纪朝刘岱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快步过去拉住刘政的手,“先前主公便与我说了,观你一人,便知大司马麾下之人都有国士之风。主公素来对你多有敬仰,临行之前还特意嘱咐过逢某好生招待,逢某岂会有怠慢之礼?还请季匡兄安心坐着,先听刘将军一言。”
旁人跟着劝说几句,刘政便也借坡下驴,随同孔伷又坐了回去。
逢纪坐回位置,朝刘岱拱手道:“敢问刘将军,此宴可是当真为刘德然之事?”
刘岱扫了眼众人,迟疑着点点头,“不瞒诸位,今日这场宴会,的确是因刘德然而起,不过,换而言之,也是为诸位而起。”
在场不少人面带疑惑,孔伷与袁遗对视一眼,像是体会到刘岱话语中的深层含义,却是眉头一皱。
“政不才,敢问刘使君此言何意?”刘政拱了拱手。
刘岱吸了口气,正色道:“刘德然昔日在南阳、幽州之举,孔使君、袁山阳与季匡的说辞,我等都听过。此人狂妄自大,胆大妄为,昔日勾结黄巾,包庇收留杀了袁山阳挚友张超的贼人张曼成,在幽州私营冶铁,蓄养士卒,此后挑唆乌桓造反,勾结鲜卑、黄巾武乱幽州,堪称大逆不道之人。”
众人纷纷点头,孔伷朝袁遗投过去一个眼神,面带不屑道:“身为庶民,代行兵事,若非刘大司马宅心仁厚,换了孔某,定然除之而后快。”
“不错。”袁遗颔首附和,随后朝刘岱拱手道:“既然使君说此宴为了刘德然,亦为我等,只怕还有话要说?还请使君莫要保留,让我等听个明白。”
“那是自然。”刘岱望了眼逢纪,又道:“刘德然那些恶行刘某实也心中不喜。但刘某先前受到他的帖子,便一直在想,他兵临酸枣,诸位都知道他是来会盟共抗董卓的。此事毋庸置疑。”
见孔伷袁遗等人微微皱眉,纷纷流露出不满之色,也有鲍信、张邈等人恍然大悟后若有所思,刘岱沉吟道:“诸位想来已然听明白刘某的意思。不错,我等同盟的目的意在讨伐董卓。如今刘德然会盟,行大义之举,我等倘若党同伐异,岂非寒了天下义士的心?再者,袁盟主先前便说了,公孙伯珪也是要来的。他与刘德然”
刘政重重地放下酒杯,黑下脸来,刘岱见他不走,暗自松了一口气,望向逢纪,“故而,刘某才凭此宴召集大家,想听听大家对刘德然去留的意见。哦,对了,逢军师,早前袁山阳劝我带兵北上时,袁盟主便寄信给我,让我相信刘德然。此前我等会盟酸枣,袁盟主诸事繁忙,刘某提了一次如何处置刘德然,他也忘了答复我。还不知,袁盟主临走之前,可有说起过如何应对刘正一事?”
逢纪急忙站起,朝刘岱拱手道:“关乎刘正一事,主公并未多说。但他临行之前有过交代,如今董卓乱政,汉室倾颓在即,我等会盟酸枣只为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天下义士,只要来此会盟,自当接纳。”
孔伷袁遗顿时脸色难看,逢纪话锋一转,“自然,主公也曾说过,若过来会盟的义士并无军衔,出身何地,便由那地的统帅统御。”
“呵呵,看起来刘某还能统御那贼子了?”刘政回味着逢纪的这句话,笑容讥嘲,“不过刘某多问一句,到时出了问题,刘某是否需要负责?若不需要,诸位也不用商议了,刘某这便带兵灭了他。可有人愿意同行?”
刘岱神色一变,急忙劝道:“季匡,你且卖为兄与袁盟主一个薄面,切莫鲁莽行事。”
逢纪也劝了几句,随后扫视一圈道:“既然季匡兄无此心意。可有人愿意统御刘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