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琪恍惚了一下,笑起来,“呵,怎么就提到替我找归宿的事情上了。”她捏了捏任红昌的脸蛋,“你这么说是打算在此一力承担了?真觉得我家老师这么好,甘愿为他出生入死?你此前去幽州,不都死过一次了,还没长记性?”
“你不觉得,我们作为女儿家的,本来就该讨论谈婚论嫁的事情吗?家国天下,那是男人的事情啊”任红昌笑了笑,又靠回栏杆。
她仰头一望,满头星空璀璨,“好与不好,你去看看就好。至少,我是认命了。”
“呸,往后少来见我。什么男天女地,男主外女主内。天地阴阳,周而复始,女人怎么便不能做这些事情了?”邹琪啐了一声,“你个姑娘家的也不知进退。好不容易拉下脸面跑过去幽州,准备自投罗,被姓荀的如此奚落,还抛头露面帮着他们重振生意干什么?到了这里还念念不忘你不生气,我还来气呢。她一边恬不知耻地利用你,一边防你防的紧,若真要我想你那些女儿家的事情啊,我准北上帮你去跟姓荀的闹上几场。”
“这世道啊,做女人,太麻烦姑奶奶早看透了。”
夜风中,有丝竹歌声传过来,更远一些,南宫皇城灯火透亮,繁星在空中扑闪扑闪着。某一刻,这层楼里响起一声轻咳,随后一盏油灯漂浮起来,进了屋内,片刻后,油灯又回到原位,邹琪的手中多着一把剑。
她抽剑离鞘,左手横剑,问道:“方才看你那竹简上,似乎有吕布二字?他怎么了?”
“不要出汗。”任红昌嘱咐一句,接过剑鞘,“吕布带着张辽和陷阵营出兵东进了。看方向是汜水关,也可能穿过汜水关去荥阳,毕竟他和汜水关守将胡轸不对付,去见荥阳太守徐荣也有可能。还有,贾诩也出兵了哦,应当说他随同郭汜出兵了。看方向是北面,应当是准备对付白波军。依照公子昔日书信中的说法,贾诩这人不好对付,此次白波军或许有些难了。”
邹琪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剑背上滑过,随后展臂曲腿,右手握剑朝着右边缓缓压下,“这是增兵啊董卓怕了,要提前解决白波军。从此来看,袁隗之事只怕更是凶多吉少了。”
任红昌又抱起竹简,一边书写一边点头道:“姐姐言之有理对了,我今日偷偷翻到一份书信,好像说颍川那边会有人来姐姐帮着猜猜是谁?”
“小妮子你就死心吧,反正不可能是老师。”下压的剑狠狠点在平台上,右腿朝后慢慢抬起,夜风猛烈了稍许,邹琪衣发剧烈舞动,突然“咦”了一声,“红昌,不对劲啊我没记错的话,过来的书信中,提及老师他们一家搬到颍川才没多久吧?老师不是还要去酸枣么?怎么一向不”身形微微晃动几下,她歪着脑袋望向任红昌,眨巴几下眼睛,“一向不想来雒阳的荀家在他落户颍川后,突然要来了?”
“你也觉得有问题?”
“对。而且问题大了。”邹琪保持着姿势,突然挑眉道:“这是知道袁氏倒台,慈明公准备力挽狂澜了啊对,来的只能是慈明公了。”
“慈明公?”任红昌呼吸一紧,“那我们”
“我们什么?”邹琪望向任红昌,苦笑道:“傻丫头,我们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话语之后,邹琪突然收了姿势,蹲到任红昌面前,歪着头想了想,“不过这么一来,老师还真的可能过来啊”
“嗯?”任红昌一愕。
“慈明公身陷险境,荀家不可能不管,老师不可能不管。你又觉得姓荀的那妒妇是在激将你回来。这些事情,若要连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便是说,老师要过来啊因为他那性子,不可能看着慈明公死,只能亲自过来了嗯,至少你有个盼头了”邹琪说着,眼眸之中的光芒突然剧烈抖动几下。
“公子当真要来?”任红昌微微失神嘀咕一声,片刻后,她望向东面的星空,轻声问道:“算算日子,他如今,也快到酸枣了吧?”
“对啊”邹琪站起来,也望向东面,眼眸复杂:“好羡慕他能见天下英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