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刘虞,“得选个可靠之人带人过去围住,今夜就得做。”表情忽然有些迟疑,“此后,便是去沮阳请伯珪他们了……”
“让他来吧……你们师徒四人……也是难得的汇聚一堂,都是将帅之才……此次,刘某便成全你们了……”刘虞笑了笑,有气无力地歪过脑袋,望向刘备,“玄德,抬起头来……”
刘备抬起头,就见刘虞有些邋遢、泛着油光的脸上浮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董卓一事,我就不多说了……此次你力挽狂澜,功不可没……刘某信你。往后也能给你兵将,助你在袁本初身边站稳脚跟……至于未来,便看你自己了……”
他表情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如今嘛,刘某只想说……此次,若公孙伯珪有心造反,你可愿与卢公、刘德然联手……助我……一臂之力?”
“刘使君哪里话,刘某一心为汉,岂会纵容伯珪兄胡闹。他便是有心伐胡而已,与使君意见相左,本性并不……”
“我,我便当你答应了……”刘虞打断道,然后望向卢植,“卢公,帮我动一下脑袋……你把木枕打开吧……”
这年月的木枕内部中空,可以藏物,“枕中藏书”也是常有的事情,卢植闻言没有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木枕中有什么,扶着刘虞的脑袋将木枕抽出后,打开木枕中间枕脑袋的椭圆形竹板,从里面拿出三条印绶。
大司马印绶、幽州牧印绶、还有襄贲侯的印绶……刘虞望了一眼,“用襄贲侯印吧……派人请蓟侯过来援助,平定幽州局势……”
卢植怔了怔,目光微微红润。
刘虞是什么身份?当朝大司马、幽州牧,可以说在朝堂不振的情况下,他便是大汉最大的掌权者,公孙瓒充其量便是他手下的兵。
然而此时刘虞宁愿抛弃名正言顺命令的权力,选择通过与公孙瓒平起平坐的县侯身份求援公孙瓒,其中蕴含的意义可谓深远。
卢植一直知道,这位老哥哥是真的将大汉江山放在首位的,所以才会忍辱负重,一直忍受公孙瓒的“奴大欺主”。
他也能够体会到刘虞此次如此配合,让幽州任凭他们做主,这份看似懦弱的背后蕴藏着的海纳百川的胸襟。
于是他跪到床边,落泪叩首道:“使君在上,卢某厚颜,替天下百姓谢过使君。”
“呵呵……卢公……今夜你很儿女情长啊……”
刘虞虚弱地笑了笑,手指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无须多礼,事情还得早点做,就趁着……可用之才出兵包围轲比能的时候,派人去通知伯珪贤侄吧……哦,顺便告诉赵治中,让他草拟一份告示,明日让他假降玄德,劝服百姓安分下来。再让他告诉鲜于督尉,明日起我要休养了,让他们两明日看着办,若有可能,退位让贤,过来陪着我……至于邹校尉,他在外面,就交给卢公了。”
“喏!”
卢植应着,门外突然又有声音传进来,还有鲜于银的喊声:“明公!刘别驾到了!”
卢植急忙起身,与此同时,门被拉开,刘政与关羽风风火火地进门,两人身着铠甲,浑身浴血,进门便跪拜下来拜见刘虞。
“你二人前来,可是府邸那些贼人退兵了?”
卢植将刘政关羽扶了起来,就见关羽望了眼刘备,随后一脸焦躁地望着门外鲜于银手中的偃月刀,又望望庭院外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