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丑被扶起来后突然又跪下,刘正一愣,张飞也怒道:“怎么,酒还没醒啊?”
文丑倒是没醉,但身上酒味也很是浓郁,可以看得出他其实也喝了不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会眼睛上翻,像是在斟酌着用词,俨然是脑子有些不灵光的状态,当然,既然是清醒的人,总不会在起来后又无端跪下,就见文丑的眼眶更红了,隐隐带着哭腔道:“公子,文某这一跪,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子常。”
子常是郑玄给颜良赐的字,刘正也听过,这时望着文丑的表情,倒是愣了愣,“怎么了?”
“两个月前,渤海太守袁本初派人招揽子常,他与颜家几位叔伯商议后,答应了。”眼眶里的泪水徒然间滴落下来,文丑哭道:“子常自觉有负于刘公子昔日恩情,与文某说了,往后我等便是各为其主,若有朝一日狭路相逢,当忘了那些恩情,决一生死,文某……应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
张飞望望沉默不语的刘正,将文丑扶了起来,安慰道:“我家大哥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当真有朝一日有此景象,你放心,不用你出手。再者,便是我二哥与我出手,也定然会对他手下留情,掳过来让你们兄弟相聚。”
“子常枪法传承于童舅父,他若认真了,哪里有这么简单?”
刘正摇摇头,望着孙乾与郗虑两人嘲笑着对方受伤的鼻子,从腰间拿出伤药,文丑立刻接过,帮着孙乾与郗虑涂抹起来。
刘正想了想,“不过他读了几年书,又有一身武艺,往后应当是被袁本初当做将帅之才来用,大家打起来的机会不多……我只能保证,他日若真遇到那种情况,我尽量留他一命。当然,若是俘虏了,一切好商量。他便是有心以死明志,我也一定把他给说服了。”
“多谢公……主公!”
文丑拱手感激道。
“哈哈,都是自家兄弟,别这么多礼啊。”
张飞勾住文丑的肩膀,朝着孙乾三人望了望,“他们几个呢?女荀嫂嫂的信中没提太多,可是不准备帮助我大哥一同匡扶汉室?”
“老师毕竟是违背昔日的原则,没有将我等推举给郡里,而是让我等过来寻求机缘。其中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文某替主公打探过一些,鸿豫兄的想法,若主公与公孙都尉将乌桓一举荡平,他当效死力。公祐兄则有心让乌桓活下来,让刘幽州来感化,及至让他们成为我大汉真正的子民……他倒是没说会不会投效主公。”
文丑想了想,“奉正与子尼,原本有心前往辽东面见管师叔,此时幽州局势难明,他二人便也想看看局势到底如何,从而择主。至于会不会投靠主公,还得看公祐兄的打算。毕竟,公祐兄与主公算是除了我之外,我等五人之中与主公最亲切的了。他二人有些惜名,怕毛遂自荐被主公推拒,若主公主动一些,兴许能成。尤其是子尼,与荀公子相谈甚欢,接连几日都上门拜访,说不定已经被荀公子说服了。”
说道这里,文丑倒也朝刘正劝慰道:“不过,文某以为,主公还是不必太过介怀。毕竟幽州可投靠之人也并非只有主公一人而已,几位师兄到底怎么想,还请主公能尊重他们的想法。”
“那是自然。都是贤良之才,能为大汉做事就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随缘吧……那,你在这里照顾他们吧,我与益德先过去看看。今夜城禁,我等必然留在此处了。明日再来登门拜访,与公祐兄他们一叙。”
“好,我送主公与益德兄出去……”
听得声音远去,原本被涂了药后有些犯困的孙乾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清明,郗虑迷离的目光也清明过来,望着孙乾,捂着磕破了的脸痛嘶不已,随后公孙方也睁开眼睛,坐起来掰过两人的脸,憋不住地笑起来,又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子睡过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某家便多谢二位师兄弟了,确是忠良之人,幽州局势无忧,某高枕无忧矣。”
“哼。孙公祐,便以此次乌桓结果,你我一决胜负吧!”郗虑朝孙乾瞪眼道。
孙乾摸了摸火辣辣的鼻头,翻了个白眼,“中了荀女荀的离间计尚不知悔改!你看看你,寡廉鲜耻,逞凶斗勇。”
“反正他刘德然没有谋害刘幽州之心,我乐意!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