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皱眉沉思,颁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蹋顿大人,我们起兵的时候已经杀过汉人了,这个头一开,什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撤退了,不就是虎头蛇尾,让我等自己人难堪,也平白让人看轻了我等。”
他五指用力,捏了捏蹋顿的肩膀,语调还是平平淡淡的,但说的很慢,也让蹋顿莫名的心跳加速,“这次就是刘正他们惹的事情,人家惹上来了,还杀了难楼,差点杀了你这个乌桓三部的代大人啊,难道什么气都不出?没有族人会满意,宁可到时候再多献一点供奉。万一赢了,我等也能让汉人更加敬畏不是?反正普富卢和蒲头那边也想趁机捞点功劳,朝着我等下手,还不如让他们去幽州自己捞。”
他说着话,脸色也微微狠厉下来,“咱们这回,就在幽州闹一场,不管是谁打算打我们,我们就咬死不放。咱们狠了,没人会招惹,杀的人多了,刘伯安那里也总有人会出头平息,以免幽州伤亡惨重。然后我等带着上谷这些人回去右北平、辽西那边,这就万事大吉啦。”
“这次死再多人,有这么多势力陪着我们,不亏。不过你要想攻占幽州,我也支持你,只是攻防战我等不擅长,只能一个城一个城的攻,然后据守,尽量将战事拖延下去慢慢学。我能做的,也就是回去提倡多生多育了。为你未来几十年做个准备……哦,对了,来的时候,你那第十九,还是二十来着?那个妃子生了。男孩。”
“真的?呃,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哪知道,没记。就想着为你来报喜了。”
颁下耸了耸肩,蹋顿脸上渐渐浮起平和轻松的笑意,比之前的笑容要轻松很多,“喜事,的确是喜事,还是双喜临门!”
他抬手用力一拍颁下的胳膊,“我就说你一到,肯定能帮我解决问题。”
“这是你自己的心结。我就是引导一番罢了。”
颁下站起来,伸了个拦腰,大步走向门口,“那我走了,先去睡个觉。回头出发了叫我。”
到了门口,脚步突然一停,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笑道:“对了,川蜀那一带有人找上我了,说是要结盟,有意思?”
蹋顿一愣,“……朴胡?”
“嗯。说是交个情分,未来说不定能用。还跟我扯什么远交近攻。他们以为自己打到中原了啊。能不能攻下益州还得看往后几百年呢……”
蹋顿沉默片刻,笑容玩味道:“有野心。”
“我也有。你有吗?”
蹋顿咧嘴笑起来,目光微微复杂,“不知道……打过才知道能不能有。”
“幽州北边到处都是草原,放开来跑,汉民谁能跟我们打?黄巾军?能有多少精锐啊,耗得起吗?白马义从又能有多少人?遇到咱们这么多人都未必会上,更别提还有普富卢和蒲头他们跟我们站在一起了。”
听着远处喧闹声越来越大,还有人从远方急急忙忙跑过来,颁下张望几眼,“放心,这次一定能讨回公道。只要你活着,这个公道就一定有。至于莫护跋,他不会动的。做做样子罢了,鲜卑中部如今可是有些乱了人心了,蒲头和素利他们两边还虎视眈眈。他要再一南下,就没有顶梁柱了,一定会乱。所以顶多来一群人千里奔袭援助轲比能,没事的。就算来了,还得顾忌鲜卑东西部捣他们的窝,军心不稳,成不了事。这次啊……咱们倒是很有可能反过来把轲比能和刘正一同做了!和公孙瓒的仇也能报!”
“好!就往这个方向做!”
蹋顿点点头,有人进来想要大呼小叫,他突然抽刀站了起来,在那人惊慌的目光中,龙行虎步地走出门,朝一侧毡帐指了指,随后朝颁下笑道:“你去睡,我去磨磨刀,定个军心。就这两天……不!明天早上就出发。到时候还得你辛苦一下,再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