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蓑翁目送年轻人跑远,拍着屁股站了起来,脱掉斗笠,一张老迈又和光同尘的脸环顾一圈林子,“灵昆苑,游山玩水,打猎垂钓的好地方,五年前,圣上动土兴建,与百姓共享……山水不错吧?”
他望了眼童渊的衣着,笑道:“想来你也没看过,也并非是来见识的。怎么回事?可有兴趣告诉我?”
蔡怒想了想,上前拱手道:“阁下应是虎贲将军,京师王越。我等此番……”
四名护卫忍不住惊呼起来,童渊笑道:“被赵忠的人追杀。”
蔡怒心中一突,童渊笑着拱手道:“差点忘了,你我身份有别,方才草民无礼之处,还请王京师恕罪。”
“王京师……”
王越双手交叠按着玉质剑格,拄剑望向童渊,身躯随意地佝偻着,脸色唏嘘道:“你若想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至于沦落到被赵忠追杀的地……追杀?”
后背一挺,王越握剑神色凝住,一番犹豫之后,还是开口道:“什么事情?”
“便是最严重的那件。等等……难不成,你将司徒等人叫过来,果真是要他们来看一场戏?为我引荐一番,避免灾祸吗?”
童渊轻笑道:“王京师,昔日还从我师弟口中听说你混得不怎么样,如今看你这番交深言浅、自作主张的行迹,也并非如此啊。”
王越手中的剑握得越来越紧,却也笑道:“子才没跟你一起?”
“你真想比试?”
童渊脸色一肃,“不让你徒弟回来再说?”
“看来没在。”
王越没有回答,身体一松,脱下身上的蓑衣,随后掸了掸华服,笑道:“那厮最是冲动,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又要跟我拼命。如今岁数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所以就不折腾?任由城外那些百姓被奸人谋害?”
童渊擦拭着长枪,捋着袖子,心中却琢磨着王越这番话。
“我也想啊,你没看见连司徒袁次阳都在这里闲得钓鱼吗?其余三公九卿都差不多,更别提我了……说好听点,虎贲将军、京师,说难听点,不就是个贴身宿卫,用时‘京师’,不用时便‘老匹夫’了。”
王越捋着袖子,走向空地,语调平稳道:“终究不如血脉情深,迎帝之功……雨下挺大啊,回头一起喝姜汤?”
“那也要我有命去。”
童渊说着,蔡怒脸色凝重,暗自朝着四名护卫打着手势。
王越扫了眼蔡怒,倒也没有开口警告,扭头凝眉道:“你不想随我回去?”
童渊也走向空地,雨水洗礼下,那脸色郑重无比,“我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