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点头,脸色难看,“如今整个幽州都在传关乎十常侍及其家眷贪赃枉法的事情,便是涿郡之内,各地县令县长送上来的文书,十之都是此事。还说在城内看到过贼首的身影,关乎十常侍,就是他们派人传出去的。老师是不知道,学生上任半月有余,连那些县令县长的脸都还没记住,可幽州冀州一众贼首的名字差不多都背下来了。”
卢植莞尔一笑,沉吟道:“刘刺史废史立牧的事情还没落下来,如今抗贼便只能靠你这些家兵……你万万不可冲动。这浑水可以趟,不过还是以招安为主。他们若不听,你只要上报朝廷,让朝廷定夺。”
他说完疑惑道:“他们不是贼人吗?宣扬中常侍的罪行干什么?可有什么密报?”
“学生以为是效仿张角,蛊惑百姓以期自用。刘刺史也这么觉得,还叫我招募兵马,以防不测。”
公孙瓒微不可查地望了眼刘正,“听说他们还在与各方势力沟通,具体做什么还不知情……可老师也知道,十常侍能只手遮天,终归是……咳,或许与称制有关。这事,我去雒阳的时候也听说过一些,老师应当知道。”
“出了门外,连那句话前面的也不要说。慎言。”
卢植郑重其事地嘱咐道,随后煞有其事地眉头紧皱,叹道:“若真是如此,大汉有难啊……”
“可不是吗。光是黑山贼就有五十万,这几日说不定还在吸纳百姓。”
公孙瓒扫了眼刘正,苦笑道:“学生偶尔想想,这烂摊子还真不该上手。还不如在辽东打狄人来得轻松,脑子都不用动。”
似乎是因为刚刚耗费了不少精力,又受了内伤,刘正有些困乏,眼皮微微打架,这时想了想,插嘴道:“伯珪兄,关乎贼人,正若有什么能帮衬的,你只管说。”
“你便安心养伤。”
公孙瓒摆摆手,随即却也话锋一转,“只是,德然可知,他们千里迢迢自冀州过来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刚被卢植三言两语岔开张燕找上门来的话题,公孙瓒哪里肯甘心。
事实上他谈及黑色军的事情时几次三番留意刘正,也是想从刘正的表情中看出他与张燕是否有勾结,甚至参与此事。
毕竟,他此前去雒阳,可是听到不少有关对方在南阳的传闻,自刘备处听到的消息更是有些匪夷所思甚至骇人听闻。
公孙瓒至今不敢相信以往敦厚的小师弟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但这十几天内得到的消息,对方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便是手底下的那个农庄还有与涿县县令的关系,就让他颇为吃惊,跟别提张燕三人就敢肆无忌惮地过来会见对方,怎么看都像是有些猫腻。
“我也不知道。拿了几个人头吓唬我,说是要给程志远讨公道……庄内大部分人都吓坏了,我看他话里有话,以免惹人非议,便也只能让人散了。此后与那平汉打了一架,算是两败俱伤。”
刘正眼睛睁睁闭闭,心中极其透亮,脸上苦笑道:“那几个人头倒也并非别人,是我童舅父还有庄内干活的几个心腹手下,此前被我派出去做生意了,结果后来盗匪作乱,一时间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对方哪里知道的,砍了几个看上去差不多的来冒充。呵,其中还有张曼成的。此事,老师可以作证。”
公孙瓒脸色早已变了,平汉他并不是没有听说,刘正竟然能与平汉对打,顿时让他心中一凛,“冒充?”
“许是想让我等以为人在他那里,好让德然投鼠忌器,乃至于留条人脉……这事也说不好,还得查一查。你便安心,有为师在,绝不会让德然再受那些流言蜚语困扰,也不会让那帮贼人利用德然。他既然累了,便让他先休息。”
卢植帮刘正提了提被子,起身道:“我等出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