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悲凉,范阳城外燃起了通天的大火,有老卒的歌声汇合着火苗不断向远方飘散。
“承渊,值得吗?”张叔夜看着眼前一地的战马尸体,还有那些甚至分不清样貌的宋军骑兵,双目通红。
厢军们还在对战场进行打扫,赤泽骑三千战马,最后经过救治活下来的不过一百之数,整场战斗打下来,死伤在辽骑手中的骑卒也超过一半。
这是一场严格起来甚至算不得胜利的对决。
但吕璟知道这付出值得,他指了指周围宋军将士脸上不断泛起的喜色,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值得。”
张叔夜也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值得,大宋屈服于辽国之下已经太多年,这一次无论双方损伤如何,终究是辽骑先退了,这就是一场大胜!
无论是对于前线作战的宋军将士,还是远在后方担惊受怕的宋人百姓来说,这都是一剂强心针!
“侯爷!”呼延庆满面激动的从远处奔来,手中握着一面染着鲜血的腰牌。
“是宫分军啊!宫分军!”
张叔夜神色也变的振奋起来,如果是宫分军,这个伤亡比例,大宋做梦都能笑醒!
“通报天下吧。”吕璟转过了身,眼中有柔和一闪而过。
河东路太原府,历经无数沧桑之后,这座北地雄城如今风光依旧,作为大宋防备辽国和西夏的战略要点,对太原府的修筑一直没有停过。
尤其是当章楶率领着五万西军精锐赶赴到这里,厢军们更是在城外遍布据马,挖深护城河,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模样。
可如此多的精锐军卒,却在哲宗誓师北伐以后,一直呆在太原府未动一步,甚至辽国的奚王萧干都已经派兵占据了北面的程候山,西军还在努力经营太原城。
西路军大帐之中,以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吕惠卿、河东经略安抚使孙览、泾原路安抚使吕大忠三人为首,各帐将领正在争吵不休。
“说好的粮草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看某些人肯定是收了辽国的重金贿赂!”
种师中脾气最爆,要不是兄长种师道在一旁拦着,就差没指着孙览的鼻子开骂了。
太原府是孙览的地盘,本来西路军出征,这里要承担五万军卒的前期耗费,结果到现在缺衣少食,军中已经怨言一片了。
“姓种的数你嘴巴大!”折克行也满身火气,折家和种家是姻亲,这时候也顾不上了,两人直接掐起来了。
王愍、王瞻很快也加入进来,姚雄强忍了一会,也受不了了,直接开口喝骂。
“某家麾下粮草再多,也是自己凭本事拿的,哪个不服,尽管来战!”
“看把你姚兕子厉害的,战就战,谁怕了你不成!”种师中直接撸起了袖子。
“某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俺们!”折克行这会又和种师中站到一块了。
一对二,姚雄有些尴尬,身后却忽然响起了镇戎军将苗履的声援,这位也是家中数代为将,面对种家和折家丝毫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