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衣晴子做不到像她一样。
毕竟是个澄澈单纯的少女,晴子的害怕几乎写在脸上。
记忆中,好像只有在爷爷快去世的时候,父亲才用木板隔开过昏暗无关的小房间,供老人弥留之际使用。
那时候爷爷仰着头张大嘴巴,浑浊的眼球突出,像一条濒死的鱼艰难吐息着。
瘦骨嶙峋的胸口发出呼啦呼啦的杂音。
他嘴里也有腥臭的、浓浓的药味,带着彼界腐朽的气息。
那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死亡。
和田婆婆带着扇衣晴子走到床榻前,伏跪在地上。
女孩瑟缩着,脑袋沉沉低下去,没有升起任何抬头偷看之类的想法。
她总觉得,躺在床上的并不是快病死的只比他大两岁的人类,而是随时会要人性命的可怕存在!
要是敢抬头,绝对绝对会死掉!
“无惨少爷,晴子小姐失去双亲,早已没有容身之处。黛织夫人舍不得扇衣夫人的独女流落在外,决定把她留在家中。日后她便是您的妹妹了。”
说罢,又对身后的女孩道。
“晴子小姐,快叫哥哥。”
扇衣晴子额上渗出冷汗,她动了动嘴唇,从刚刚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的音节,话语中充满胆怯。
“……哥…哥哥。”
昏暗寂静的房间内,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成倍扩大。
扇衣晴子听到前方传来布料悉索声。
如尸体一般躺着的少爷似乎准备坐起来,他动的很慢,平常人瞬间就能完成的动作,他足足用了一分钟。
扇衣晴子纵使脑中千百般念头,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抬头去看她命运所系之人的狼狈模样的。
“母亲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姓扇衣的朋友?”
男孩靠在和室木墙上,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他狭长的眼睛如同两颗无机质的黑曜石,黑沉沉的倒映不出一点光,一头微长黑发梳的很整齐,一点看不出来刚刚在床上躺过。
和田婆婆回答,“是夫人年轻时候的朋友,那时候少爷还未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