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栩所料不差,就在他的劝降信送入城中不过两日,那些本地豪强们就坐不住了,重新在黄家汇聚,商量起对策来。
前番就曾经建议,主动与城外宋人联络的张至,第一个开口抱怨道,
“我之前就说,这回的宋人与以往不同,大有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势头。我们就该早些放下身段,去与他们合作的,可有些人偏偏顾虑重重。
这下好了吧,若是城里的那些百姓
。被煽动起来,与宋人里应外合开了城门,那咱们在坐的各位,可就呜呼哀哉喽!”
听到张至含沙射影的针对自己,刘海峰立时反唇相讥道,“是,我是主张静待时机,可你扪心自问,难道我说的就是假的不成?
宋人自开国起,两次北伐皆被辽人打得丢盔弃甲,其后这百余年,更是要送岁币才能换取平安。如此种种,无不证明宋人不是辽人对手。你怎么就能保证,辽人不会卷土重来?”
“哼,我虽不知辽人会不会卷土重来,但我却知道,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咱们要是还站在辽人一边,怕是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之间谁也不肯相让,争的是面红耳赤。
不得已之下,黄铭只好打圆场道,“二位仁兄,且息了怒火,静听我一言,如何?”
见二人总算止住了争吵,黄铭急忙说道,“归根到底,两位都是为了我等日后的富贵,说的又都极为在理,所以老夫建议,咱们莫不如两头下注。”
“如何两头下注,请黄老明言?”
听到有人询问,黄铭得意道,“那也简单的很,萧察剌不是让我等出人出钱吗?好,给他就是,咱们各自派出自家心腹,带人去协助耶律九斤守城。
且先守上几日,若是发现敌不过宋人,就暗中在战场反水,偷偷放宋人进城便是。”
刘海峰眼前一亮,忍不住赞道,“秒啊,如此施为既堵住了辽人的口,又不得罪宋人。哪怕将来辽人复夺此地,咱们也有话说,分明是萧察剌等人无能,我等可是出人又出力的,西京失守,须怪不到我们头上。”
听了刘海峰的言辞凿凿,大伙皆觉得这个主意不差,便都出言赞成,只有郭亮提醒道,
“黄老的法子,自然是极好的。但我有些担心,如果有人提前挑起城里百姓暴动,先一步放宋人进来,又当如何?”
黄铭捋着胡须的手一顿,脸上笑意逐渐隐去,换上一副阴冷的表情,恶狠狠的说道,
“此事倒也好办,从即日起,大家多派人手散于城内,时刻监视那些泥腿子,只要发现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立刻掐灭其苗头,绝不能让人坏了我等好事!”
“好,就这么办!”
“黄老高见!”
…房中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起来,却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张至眼里浮现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