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格格党>>落叶在秋风里飞> 十六、怒海潮千尺 潮涨潮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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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怒海潮千尺 潮涨潮落(三)(1 / 1)

他真的是握着她的手,脉脉地注视着她垂下的长长的睫毛,默默地回忆着情人的往事。突然之间,他心酸得想哭,他想起了新婚之夜,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问自己将来有什么打算,那神色分明是在祈求他不要让她离开他了,可他为什么竟那么麻木,那么冷漠?如果他知道她现在会受这许多的苦处,那休说他还顾忌着自己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哪怕就是让他立时剜出心肝来他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哪怕只有一分钟的光景,可是世上没有如果,错了的事,已经是错了的事了,就像当初他受了伤,没有死了,结果却毁掉了心爱的女子的贞洁一样,过失已经无法弥补了,他有些不理解,就好像是命运在跟他开的玩笑,他自认不缺欠着任何人的,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拿着道德的标准去要他做这做那,可是他为什么会总是亏欠着自己的爱侣的,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她忽然觉着手背上热热的,便醒了来,正好看见了咬着牙拼命想忍住眼泪的他,她笑了笑:“你来了!”说着努了努嘴,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他将她的手扶起来贴到了脸上:“是啊!我想你啊!”

她“嗯!”了一声,眨了眨眼睛:“你真想还是假想?”

他听她的话语里还是那么柔情百媚,忍不住一阵心酸,若不是担心她的身子,他真得就想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痛哭一场。

她见他不说话,便笑立刻笑,道:“我有点口渴,给我削个苹果啊!”

他咬了咬嘴唇,拿起了水果刀和苹果,然后平静地问她:“哪里觉得不舒服?是不是很辛苦?”

她有些奇怪他的平静,可她又有些拿捏不准,但她能够预感到他会做些什么,她突然也平静了下来,既然他决心和她在一起了她又为什么非得阻止他呢?于是也就微笑着摇摇头。

他们就在彼此默默地注视中度过了一天一夜,这一夜,萧秋雪睡得很甜,她半夜醒了来的时候,虽然病房里很暗很暗,但是她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臂,伏在她的床头,她伸手抚摩着他的头发,她能清楚地听得到他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她的心中涌起无限的爱怜,她突然有些后悔她的决定了,有人说爱情是给予,是让对方快乐,她应该给予他什么呢?如果她拒绝了,他会不会不和自己一起死了?她要告诉他她不喜欢的话,他或许就不会了,可是他会快乐吗?他跟她说,十年来,他一直在找他的雪儿,不管有多难过,他总能挺了过来,可是现在,他的雪儿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也就没有了,人如果没有了希望,还会有活下去的欲望吗?

他醒了来,反手轻轻握了她的手,道:“怎么了?难受吗?”

她摇摇头,笑道:“没有了,就是想你了。”

他笑了笑,站起身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道:“乖!安心地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赶我走了,你会不会赶我走?”

她笑着道:“我赶你走,你就走了?”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

她将身子往床边挪了挪,轻声唤道:“亲爱的!?”

“嗯?!”

她咬了咬嘴唇:“明天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怕我会死在了这里!”

他听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忧伤,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只觉得喉头梗堵,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

他等到她睡熟了,一个人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天幕上缀满了星星,一堆一簇的,记不得什么时候了,她跟他说天上的星星是会说话的,在很久很久的时候,人们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占星术,希望这些暗夜的生灵能够告诉人们神的意旨,可是谁会告诉他,雪儿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上苍非要这么早便要结束她的生命?那是他的不对吗?他活了这么大,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又有什么可报应的?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去世,在葬礼上,突然闯进来一个疯疯颠颠的道士,见了他,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就来斫,也幸得他有少林正宗的功夫,那几剑自然连他的衣袂也碰不到,他清楚地记得那疯道士不停地大喊:“此子恶虎下界,亲近之人必为其齿牙所伤!”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着这件事,他不信命,可别人信,他能怎么样?只好离别人远一些,越远越好,越远,他就越觉得安全。

直到他再次遇到萧秋雪,然后他们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结了婚,他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命运终于可以给他一些补偿了,虽说来得晚了些,可如果能让她和他相守到老,这些寂寞和痛苦,他宁可去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可是命运又要夺走他的女人了,他当然不会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他不会乖乖地让命运把她带走,即使人的生命只剩下了灵魂,他也要和她在一起,休想将他们俩分开。

第二天,他出去买了午饭,回来的时候,看见楼道里有几个神色可疑的黑衣人走来走去,他也没放在了心上,现在在他的心里,唯一关心的就是萧秋雪的健康。

他推开了门,病房里除了妻子和主治医师外,还有一个老人,白发苍苍,精神矍铄,正与萧秋雪聊着什么,看神色倒有几分亲切之意,萧镇远陪在他的身边,神色间净是敬畏和拘谨,他以为是医院请来会诊的专家,也没往心里去,径自到她身边坐下了。她努了努嘴,轻声责备道:“有客人在啊!”

他轻轻“啊!”了一声,将头转向了那老人,突然觉得那老人有些面熟,可是具体说在哪里见过,他可想不起来了。

老人笑了笑,拍了拍萧镇远的肩膀,道:“人家可真够健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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