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西装的顾听潮,仿佛重生了一样。
他眉眼惊人,哪怕身子还虚弱,可挺拔的脊梁,紧闭而锋利的唇,蕴藉在身躯里浑厚强烈的气势勃然绽放。
如果不是这些天亲眼目睹这男人是怎么从绝望里挣扎出来的,乍一看还以为他只是病了一场,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徐霄却担心不减分毫。
因为他太了解顾听潮,越是平静,越像什么都没发生,反而越在酝酿着天崩地裂般的愤怒。
海啸来临前,也是这般不动声色。
“听潮,你要上哪儿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听说你之前还吐血,这不是小事你得休息!”司樾一把拉住他,忧虑至极,不肯撒手。
“阿樾,我没事了,多亏了你让我恢复正常。”
顾听潮一点点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离,缓慢又郑重,“不然,我可能会一直那么疯下去,不会再有醒来的一天。”
“阿斐有句话说的不错,解铃还须系铃人。等慕小姐回到你身边,你不医自愈。”
“回到我身边……”
顾听潮神情微微一怔,苦笑在苍白的唇瓣间漾开,“我这个罪人,还配在她身边吗?”
“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就算我现在心痛得像被挖出来一样,我也永远不会体会到,轻棠被人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爱意,整整十三年
……那是种怎样的痛苦。”
他根本想不到,他根本不敢想。
慕轻棠舍命救他,却被白懿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功劳,又眼睁睁看着白懿日复一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种心情,恐怕就是慢性自杀,在油锅里烹一样煎熬吧。
那种日子,他光是想想就觉得一分一秒都容忍不了,慕轻棠是怎么忍了十三年的,她这十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阿樾,我不明白……”
顾听潮心如刀绞,狠狠呼吸,却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有棱有角的,疼得他全身颤巍巍,“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救我的女孩是她?”
“也许,因为都过去了吧。”
司樾长叹一声,噙着薄愁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冷月,“之前她不奢望得到你的爱,更不屑用这种方式让你对她动情。恩情和爱情是两回事,只是你那时年轻,感情史一张白纸,所以才把二者混为一谈,而且你向来是个偏执的人,认定的人和事就一条路走到黑,才会被白懿摆布了这么多年,不过好在,你最终退步抽身了,不算太迟。”
顾听潮想起被白懿玩弄在掌心十三年,泼天的恨意灼透了眼睛。
“后来,你爱上了慕小姐,她觉得她已经得到你的爱了,过往的那些心酸委屈,她不想再计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