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昭歌嘴巴一抿,半耷拉着眼皮:“官人放心,等长姐的气消了,我亲去请长姐回来。”
她低着头,唇瓣咬的微微泛白:“我知道官人怪我,这事到现在我才知情,没管好这个家。可是官人,长辈们给长姐仪事,本就不该是我打听过问的……我一个新妇,管着偌大宅院,没有长姐那样的雷霆魄力,这一大家子全都是长辈,我……”
墨隽没有争辩,他望向院外,“我长姐从小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如今我只希望她过得快乐自在,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人束缚。”
谷昭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这样的小道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长安城迅速扩散着,起初说是刘员外上门提亲,反被墨暖破口大骂。
墨家长辈各个脸色铁青,却无法降服住一个墨暖。
世家贵族的夫人以墨暖为耻,觉得她私德败坏,滑天下之大稽。连带着墨芊,往日里门庭热闹,总有宴会席面请她过去,如今却连请帖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沈府老两口语重心长:“近日你母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还是躲一躲的好,我们沈家的门楣,不宜与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扯上联系。”
一连三日,墨芊都闭门不出。反倒是墨暖,日日出现在大众面前,今天不是去这个商行谈生意,明天就是去那个仓库盘库存。
终于,刘员外纳的小妾的籍契被墨隽亲自拿着告到了学政,当天下午,一队敲锣打鼓的人马,打着快板,敲着锣,从内城喊道外城,一路走到刘员外的府前,吹吹打打,嘴里全是三句半和俏皮话组成的诗句。
大抵意思,是讽刺长相平庸,家底粗俗,却贪图女人嫁妆,拎着几箱子墨家垫脚都不用的金银珠宝,想要墨暖的青梅坞和名下田产做嫁妆,当后娘。
“主板打,啪啪响,听我把员外夸一夸……”
“癞蛤蟆,真能想,盯着天鹅来做梦……”
刘员外气的浑身哆嗦,提了把刀就从府里冲出来要砍人,学政的人却到了场,当场宣读销毁刘员外的员外郎官籍。
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开始起哄架秧子,刘员外啐完这个啐那个,跑下台阶时,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百姓当即笑作一团,墨隽自人群中缓缓走来,一旁看热闹的人就像是说好了一半,默契的腾开一条道,站在两侧。
一双蜀锦绣的鞋,停在了刘员外两米开外前的距离。
墨隽眸子幽深,皮笑肉不笑道:“我墨家一脉福薄,当年吾不过八九岁,吾妹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我们接连丧父丧母,是我长姐,单薄身躯,撑起了整个墨家,教养幼弟幼妹,如父如母如兄如姐!”
“如今,我们兄弟姐妹累及长姐至今未嫁,不是为了让你这种腌臜户借机羞辱的。你纳秦楼楚馆的人为妾,还妄想让我长姐做续弦,大言不惭贪图墨家嫁妆,气得我族中长老卧床不起,我长姐垂泪不断,若我今日不为我长姐出气,岂不辜负她这么多年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