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得知这一切时,已经是太迟,幸好宋家有女,方才稳住局势,给了他来伸手相助的机会。
至于那暗中的手脚,究竟是何人所为,林修诚却始终未能查出。
起初他以为是林慕婉与三皇子,可对方手脚干净,不留证据,连威牙山脉那边都提前做足准备,也就不足确信。
直到上回四皇子当街被行刺,阮娴与宋绵竹被掳走,林修诚这才动了真怒,把一切恩怨全算到三皇子头上。
宫变之事,有宋青河的紧咬不放,有皇帝的听之任之,更有他的刻意成全,方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三皇子**虽然势大,可真以为能在京中横行,那就太过可笑,无非是天子布局,要将污浊的青天洗上一洗。
可就连皇帝都没想到,他曾最信任,亦是当今最有权势的内阁大臣,竟早有要将大晋国断送的打算。
丧妻之痛,骨肉分离之苦,以及亲女半生凄苦,将林修诚多年压抑的火苗,重新燃起,乃至于越烧越旺。
奔赴北阳关之前,他曾想过,若娴儿无事,若她想要回到故乡,愿意再给这片土地一个机会,那他就告老归乡,用余生弥补。
然而老天爷终究是不肯给机会。
他满盘皆算,却原来从未有过胜面。
此时听到小姑娘的诘问,林修诚心中悔恨不已,枉他自以为是聪明人,却也恰恰被这自以为是所害。
若他早认回娴儿,若他没有被仇恨蒙蔽,若他…当年不曾入仕,只与爱妻耕种田园……
“丫头不用再说,我心意已决,娴儿既死,天下大乱又何妨?你就当老夫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
站于屋檐下的男子,背对众人,月光不可触及,好像打定主意要遁入黑夜中。
宋绵竹眨眨眼,缓舒口气:“我没有要劝呀,我只是想问伯父一句话,若大晋乱,景明当如何?”
唯一的亲外孙,当真不顾?
林修诚身子微微颤抖,又很快恢复平静,挺直的腰身似有佝偻,却紧咬住牙没有吭声。
一如他之言,自私的小人,哪管的上旁人。
最多,让步僖带着孩子远走,凭借林家的底蕴,相信他们会衣食无忧。
“那我再问一句,若大嫂嫂尚在人间,等她回来,发现家乡故土不在,伯父又当如何?”
林修诚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嗓音已是沙哑难辨:“我亲眼所见,她被一箭射下城墙……”
北阳关虽防守疏漏,城墙亦不过两人高,可一个弱女子,在当时的情境下想要活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