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台里要做一期药品节目的节目,来这边的残障康复中心做采访。”顾修文扭开水瓶喝了一口。
纪舒语的手猛然握紧,瓶子里的水就这么被捏出来。
“怎么了?”顾修文急忙拿出纸巾给她。
纪舒语摇摇头,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然后看着面色沉重的顾修文。
“那些孩子都很可怜。”顾修文垂眸道:“从前觉得命运不公,可比起那些孩子,自己幸运多了。”
“我,可以看看吗?”她身侧手悄然握紧。
顾修文看了看她,然后给她看了看拍摄素材。
那些孩子的照片撞入视线的时候,纪舒语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照片里的孩子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有些是肢体伤残,有些是五官……
纪舒语的手不可抑制地抖。
“虽然每个小生命都有权利活下来,可是……”他低叹,“你别看了,免得伤神。”
手心里空了,可是那些照片的重量却好像有千斤重,死死地压在心上。
顾修文看着面色惨白的纪舒语。
“我也算是孩子的叔叔,说要你认真检查,不算逾越吧!”他自顾自地说着。“听说前三个月的时候很关键,你可得多注意。”
“修远,怎么没陪着你?你们还在闹别扭吗?”
纪舒语的耳朵一片嗡鸣,手紧紧地贴着小腹,什么都听不清。
她才偷偷自己点燃的希望,就这样被浇灭了!
“怎么了小语,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顾修文问。
纪舒语摇头,手越攥越紧,不敢继续听下去,她急匆匆起身,“修远哥,我先走了!”
“小语,我送你吧!”
顾修文起身,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并没有跟上去。
低头,手指划过那些照片,慢慢唇边却慢慢露出一丝笑意……
再抬起头,他的眼中哪里还有刚刚的沉重低落。
……
手机响个不停,看着那串没有保存却深深刻在脑海里的数字,她激动地将手机砸到地上。
纪舒语颤抖着,扶着路灯慢慢蹲下去。
那些照片的冲击太大了,她不愿意去想,可那些图像却像是烙印一样印在脑中。
她不要她的宝宝变成那样,她不要……
眼泪疯了一样地往出滚,她捂着小腹。
天气,忽然阴沉得厉害,一阵强风吹来,纪舒语顺势坐到地上。
吱——
一辆车子停在身旁,紧接着一道人影匆忙下来。
“小语?”
贺衍之正要去医院,远远看见路边坐着个人,原本这件黑色的外套还没引起他的注意,直到近了才看清是纪舒语。
“怎么坐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贺衍之快不过去,“起来。”
纪舒语没什么力气,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贺衍之猜出几分。
那天她没有当面告别,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方便多问。
毕竟这是她的私事,纵然再担心,他也不好过问太多。
昨天柏尧还提起,说那位老教授在问检查的事情,可见情况是真的不好。
结局已定,这么拖下去。伤的是她的身体。
可是这些话他要怎么说,又以什么立场来说。
才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她又消瘦、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