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复晌午多吃了几杯酒，跟张天漠聊了一会儿觉着眼皮发沉便歪在罗汉榻上小睡片刻。</p>
哪成想，直睡到月上柳梢方才醒转。</p>
书房里已然掌灯，张天漠换了身宽松的道袍坐在灯下读书，听到响动，忙撩起眼皮循声望向张复，“祖父醒了”说着，放下书，倒了杯温水递到张复跟前，“您先喝点水。灶上热着葱白粥，您要不要吃一碗”</p>
张复喝了水，点点头，“再切一盘猪头肉。”</p>
张天漠含笑应是。</p>
等不多时，粥水小菜摆上桌，张复闻见香气，不由得食指大动，“现在就连陛下也爱上这口儿了。有事没事的就给大臣赐葱白粥。”</p>
张天漠打趣道：“用不了多久，大葱就会跟洛阳纸一样了。”</p>
闻言，张复开怀大笑。</p>
他许久没有笑的如此恣意了。现而今，临川侯府一日兴旺过一日，但张复却总是心怀忧虑。凉州不太平也罢了。又闹出个藏有贤王后嗣的鬼庭十三宫。</p>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p>
单单一个凉王不难应付，难的是鬼庭涧……</p>
笑容消退，张复长叹一声，“难呐。”</p>
张天漠点头附和，“的确难办。”</p>
张复一听反倒来了兴致，“你说说，究竟如何难办”</p>
“眼下神机司青黄不接，陆五姑娘又深受重创。凉王府养着术士，鬼庭涧更不用说，也是个术士窝。单凭兵丁勇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张天漠担心此番出师不利，会动摇军心。然而，他并没有将心中所想宣诸于口。</p>
丧气话他不愿说。万一一语成谶……张天漠紧抿唇角，眼帘低垂。</p>
张复明白他话中深意，“高指挥使先你一步回的京城。”</p>
高傥张天漠颦了颦眉，犹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他不知道，就意味着宋琛也不知道。回京就回京，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又不是多机密的事儿，还得藏着掖着。</p>
“如此方能看出陛下尤为信赖的人是谁。”张复放下牙著，端茶抿了一口，“是凡出了大事，陛下都会跟高指挥使商量对策。”</p>
高傥的见识值得陛下对他这般倚重张天漠脑海中浮现出高傥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p>
张复看出张天漠的疑惑，呵呵地笑了，“他于陛下而言，就好似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陛下行事就有底气。”</p>
张天漠缄口不语。</p>
由此可见，高傥在陛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p>
万幸他不是佞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