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此番修书能让你明白,翰林乃文人中流砥柱,当行正道!”
这句话让沈忆宸明白了,指定修《寰宇通志》确实是倪谦刻意为之,他也把自己判定为阉党身份。
难怪从拜见开始,就不苟言笑也不发一言,恐怕早就准备好用这个难题,把自己这个阉党中人给赶出翰林院,避免玷污了这块文人圣地。
“何为正道,何为歪道?”
既然如此,沈忆宸也就不加遮掩了,他也从来没把文官清流给视为正道!
“本想着你有迷途知返的一天,如今看来是执迷不悟。”
倪谦确实把沈忆宸给看作阉党中人,不过有一点沈忆宸想错了。
那就是倪谦并未想着把他给逐出翰林院,而是打算通过修书的磨练,让沈忆宸明白文以载道,回归正途。
毕竟三元及第乃文人巅峰翘楚,不可轻言放弃。
“晚辈论迹不论心,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好一个论迹不论心,那就让老夫看看,你能否担得起后人评说!”
典簿厅前,倪谦目光死死的盯着沈忆宸,他想要看穿沈忆宸到底是追名逐利的伪君子,还是不顾个人荣辱得失的真国士。
奈何他看不穿沈忆宸的内心,更无法在这张年轻的脸庞上,得知未来的走向。
“进去吧。”
“晚辈告辞。”
沈忆宸拱了拱手,就走进了翰林院典簿厅。
所谓典簿厅,通俗点讲就是收藏典籍、书籍的地方,供翰林院各官翻检参考。
沈忆宸要修《寰宇通志》,自然得先到典簿厅看到原版,然后再查找资料去修改,甚至是全书重写。
走进去没多久,沈忆宸就迷失了。因为这个典簿厅的规模,远比他想象中要大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藏书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吏员来到了沈忆宸的身旁,朝他恭敬说道:“状元公,小人名叫曹轩乃分配的跟班,日后听从您使唤。”
一般翰林官传递公文、端茶倒水什么的,总不可能事事自己亲自动手,于是乎都会安排一个吏员供其使唤,沈忆宸自然也不例外。
吏员没有品阶,属于不入流。这就意味着不仅仅官衔身份差距,还有阶层差距,他跟官员士大夫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所以表现的比较卑微。
“你来的正好,知道《寰宇通志》原本放在哪吗?”
一听到沈忆宸要找《寰宇通志》,这名叫曹轩的吏员瞪大眼睛,满脸意外的说道:“状元公,您该不会是要修此书吧?”
“没错,就是重修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