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子这短暂的投影来看,朝着后宅女眷这边来的人只有两个,其余的已经四散去了别的方向。
干禄王显然是他们的头号目标,可惜此刻取代了干禄王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诸葛神侯。
时年虽然没见过他出手,可她上京城前见过元十三限轻描淡写的攻击,若非身份所限,他甚至本不该吃这个亏,诸葛神侯给她的感觉还要更深不可测一些。
而往她这边来的——
这转瞬之间已经能听到来客的声响。
她将镜子塞了回去,指尖的雷山神蛛游丝悄无声息地掠了出去,室内醉人的酒气和已经将熄未熄的灯火,让人在这种昏昧的环境下极难注意到这一道埋伏。
那两人大约是觉得这里是后宅,少了几分危险,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时年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来的居然是一男一女。
“就知道你会挑女眷的地方,上次无为派的灭门已经让你占尽了便宜,现在是天子脚下,你可别因为这里是昔日王府女眷,就连自己要干什么都忘记了。”这是那女人的声音。
“若不是头儿让我们各自保密身份,就咱们这合作关系,我还找她们这些将死之人做什么,你我一道同乐岂不更好。”这是那男人的声音。
“行了就你会说,别耽搁了,干禄王的枕边人恐怕也知道不少消息,尽快灭口为好。”
这女人语气娇俏,话中杀气却不小。
她推开了虚掩着透风的窗,人已经从这狭小的缝隙里翻了进来。
“都落得这般田地了只能借酒浇愁,可惜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时年闭目听到的是两道极轻的脚步声。
一道正是进入了屋里的女人,正在朝着床边走来,另一道则是在外面的男人,他已经朝着偏屋的方向走去,趁着这两人分开,正是逐个击破的好时候!
在进屋的刺客眼前,那又倦又酒醉的王妃似乎是被动静吵醒,头疼得去用手按了按额头,可正在她这个抬手之间,两把飞刀从袖笼之中急射而出。
寒光一现!
糟糕,有埋伏!
但这位来客乃是号称毒莲花的杜莲,原本就是个玩暗器的行家,飞刀来得突然却还不至让她失态的样子,她手中的铁莲花茎秆可硬可软,在她指尖拨弄中已经将飞刀左右弹开。
在她有所动作的瞬间,床上的华服女子已翻身而起,先前的两把飞刀倘若说是猝不及防,那这接连的四把飞刀,便是刀刀封锁密不透风。
所以杜莲必须退,可她尚未退出两步,便觉得后颈一凉。
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摸到的却是一片蓝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