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漫无边际、深入骨髓的寒冷。
黎昀支着身体,半坐起来。
眼前没有初七的身影。
它走了。
他抬手,抚过外袍上的褶皱,好像还残余着它曾经停留过的温度。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寒毒,能够面不改色地平静承受。
却未想过,他从前能承受——
是因为他从前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太阳。
他静静地独坐了一会儿。
想起昨夜那仿佛抱着一个火炉的温暖,眼前的寒冷,似乎就已经变得令人无法忍受起来。
……连眼前的孤寂也一样。
屋里少了一只乖巧的小猫,只留下满屋珍贵的、无用的死物。
死气沉沉。
黎昀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词语,出现在自己的宅院里。
曾经有好友劝他换一处洞府,他却并未觉得自己居住之地有何问题。
剑修,必须耐得住苦寒与寂寞,这踏雪峰便是绝佳之处。
他习惯独身一人,也远离一切纷扰。
没想到,区区一个晚上,初七便改变了他。
他这洞府,属实了无生趣了一些。
他指尖拭过斩风的断刃,低声道:“初七还会回来么?”
似是与手中断剑对话,又似是自问自答。
“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