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鞅表情漠然地单手接过药碗,仰头一口饮下。那么苦的药,他第一次喝时还会皱一皱眉头,喝了几年后,竟也能做到喝完一碗眉眼都不动一下。
一日三餐地喝药,身子有多少是靠着药养的不知道,味觉倒是被药毁得差不多了,吃什么好像都成了一个味。
殷鞅喝完药,任由涩意在口中蔓延。
奴仆递过蜜饯,他看了一眼,不感兴趣,让奴仆退下,等奴仆带着空碗和未动一口的蜜饯到了门口,他又忽的喊住奴仆。
奴仆疑惑跪地:“国君……?”
“……”
殷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奴仆。他沉默已久,手指微微蜷缩,闭了闭眼:“给我拿几块糕点来。”
国君不是最讨厌甜食?
奴仆大惊之下,险些没端稳手中的空药碗。好不容易稳住药碗,他连忙掩盖面上的惊讶之色,应声俯下身。
奴仆从屋内离开后,很快又有人进屋。
侍卫低声和殷鞅汇报:“燕国使臣追着魏国使臣离开后,两人交谈几句,燕国使臣不知为何动了怒,率先离开。”
这是吵架了?
殷鞅没觉得意外。
侍卫退下,屋里剩下殷鞅一人。
他眼眸半阖,想着三国使臣为何会突然返回埕陵,并且上来就是让他送皎皎离开的事情。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在这些事情的背后窥得一人的影子。
崔二。
阴魂不散的崔二。
想到这个人和最近几年吃过的亏,殷鞅冷笑起来,眼神逐渐锐利。
侍卫说的话还在耳畔,他自言自语:“崔二啊崔二 ,任你再如何神通广大,想来这次也没招了——魏序那样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放弃我这样强大的同盟?你崔二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更何况……”
更何况你崔二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
燕国看着光鲜,实则腌臜事一堆,不过就是下一个越国罢了。
思及此,殷鞅眉眼舒展,唇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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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困在殷王宫内,身边都是殷鞅的人,自然不知道三国使臣都为了她再次返回埕陵,与殷鞅打了一番机锋。